“是处子之血。男子的话便与处子同房,女子的话,便需要童男……如此可解。”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虽然池横没有详细说明,但在座之人已是懂了。
也明白了他刚才的犹豫。
因为慕昭昭是女子,且看装束与发髻就知道还未出阁。
当着未婚女子的面说这个,确实有些尴尬。
好在慕昭昭是医者,在看待男女之事时,要更为理性与客观。
但同时大家也都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这能解百蛊的万能解药,实在难求。
无论男女,谁会愿意贡献出自己的贞操,只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贞操对于一个女子来讲,是天大的事。
哪怕是男子,也不会轻易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所以说,这万能解药,看似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可寻。
良久的沉默后,夜无殇默默地看向慕昭昭,却发现她依旧低垂着眉眼,好像对此事漠不关心,更别提给出一句建议。
哪怕之前她生气的时候,也不会如此冷漠,更不会如此黯淡没有生气。
他知道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但她却不能从此一蹶不振。
他不允许。
夜无殇最后道:
“你可知如何找到母蛊?”
池横头摇得像拨浪鼓:
“若是找到母蛊,就能将子蛊一网打尽,下蛊之人怎会让人轻易找到母蛊?况且这母蛊都有一特点,那就是无论距离多远,都能发挥作用,只要母蛊在,子蛊就会听命于它,实在是难解。”
夜无殇的心沉了下去。
依池横之言,拥有母蛊的人,就是操纵了栖霞山刺杀之人,也是蓄意挑起大周和图伦矛盾的人。
甚至利用了图伦巫族的巨角痋。
此人会是谁?
“冷霄,将人带下去,赏。”
“是。”
冷霄领了命,将池横带了下去,并叮嘱他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池横千恩万谢,满头大汗地退了出去。
此时的夜无殇,也已是浑身汗湿。
为了不让慕昭昭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和药味,也害怕伤口渗出的血水浸湿衣物,他特意穿了铠甲来此。
盛夏闷热,铠甲厚重,伤口被汗水蛰得刺痛,犹如在伤口上撒盐。
他咬牙忍着,对江生道:
“去备凉茶。”
江生犹豫的看了一眼慕昭昭,怕她不自在。
可慕昭昭却说:
“王爷的吩咐,还不快去办?”
江生抿抿唇,只能依言下去了。
偌大的水云间只剩下夜无殇与慕昭昭二人。
夜无殇不敢靠近她,只是远远的瞧着她黯淡的神色,低垂的眉眼:
“蛊虫之事,你有何看法?”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好似全然未把她昨日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慕昭昭仍旧不看他,说话间没了往日的鲜活,只剩冷淡疏离:
“妾对蛊虫不甚了解,没有看法。”
夜无殇心里越发沉重。
从前她总是目光灵动,闪着狡黠,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在他面前滔滔不绝、狡猾得像只狐狸的样子,最初看起来那样讨厌。
如今看不到,却是如此不习惯。
他不会让她就此消沉下去,就算是硬拉,他也要把她拉上来。
“依本王之见,那些刺客中的应该就是巨角痋,只要找到母痋,就能找到幕后主使。”
她不说,他便说。
谁料,她只是将眼帘垂得更低,低声附和:
“王爷英明。”
“如何找到母痋,就成了重中之重。”
“是。”
她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放在扶手上的拳头紧了又紧。
即便她冷淡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同她拉扯:
“如何找到母痋,你可有想法?”
“妾愚钝,没有想法。”
她回答得很快,连思考都不曾。
这不是慕昭昭该有的样子。
“本王硬要你想办法呢?”
他不顾脸面,像个无赖似的问。
慕昭昭的心紧缩了一下,她无法不去在意来自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尤其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
他的目光好像就能将她扒光,里子面子都不剩。
在他面前,她已经无法坦然的做回原来的自己。
眼眶变得酸涩,这就是夜无殇的冷酷之处。
即便他亲眼目睹了昨日之事,仍然能够如此咄咄逼人。
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刚才池横已经说了能解百蛊之法,他硬要问她,是想要她的回报吧。
如果他需要,她可以给。
她笑了一下:
“刚才王爷也听到了,池横说,处子之血能解百蛊,若是王爷需要,可以把妾的拿去……”
“住口!”
话未说完,夜无殇已经拍案而起。
慕昭昭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明明是他想要,她不过是顺了他的意,他有何不满?
可她仍旧没有抬眼看他,只是声音淡淡的继续着,不带一丝情绪:
“昨日是王爷帮妾守住了处子之身,妾理应为王爷分忧……”
“我让你住口!”
怒不可遏的声音几近于咆哮。
他几步跨到她的面前,一把钳起她的下巴,逼她面对他。
不过一夜而已,她的脸颊和眼窝好似都凹陷了下去。
她哀怨悲凄毫无光亮的眼神,像是干枯的藤蔓,将他的心脏越缠越紧。
可是一开口,声音还是冷得叫人心里发疼:
“慕昭昭,本王救你,不是让你自轻自贱的!”
她终于正眼看他了,清澈的眸子里渐渐腾起了水雾:
“王爷让妾想办法,不就是想要这个吗?左右妾的身子已经跟妾的心思一样不干净了,王爷想要,随时拿去,就当妾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
“本王不稀罕!”
他愤然甩开了她。
却不知,这像是一语双关的一句话,却深深的刺伤了她。
就好像在说,就凭她现在这副身子,已经不配为他奉献。
连做解药都不配,又如何能入得了他戮幽王的眼?
是啊,毕竟她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
起初她还干净,他稀罕她的身子。
如今他亲眼看到她被那么多男人碰过,脏了,他自然不再稀罕了。
因为他的盛怒,慕昭昭当即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无不小心翼翼:
“是妾思虑不周,妾这样的身子,已然不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