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次的罚跪,慕昭昭知道夜无殇来真的,而且足够心狠手辣,之后的日子,便安安分分的待在王府里。
识实务者为俊杰。
她没必要为了出去非要跟夜无殇拧着来,何必呢?
等她治好了阮娘子的病,离开王府,到时候她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
如此一来,与夜无殇之间也就少了许多交集,她何乐而不为?
奇怪的是,夜无殇往清心园里跑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每次来,自然不是来看她的,而是来看阮娘子的。
不过她却认为,夜无殇跑得这么勤,除了看望阮娘子,肯定也是在借机监视她,看看她有没有再度偷跑出去。
他会给阮娘子买来糖人儿,也会买好吃的点心,还有外焦里嫩的炸元宵,更有上次她在街面上买的酥糖,那可是她最喜欢的。
只不过他买来的东西自然是要孝敬阮娘子的。
好在阮娘子心疼她,每次都说夜无殇买的太多了,她吃不完,天热会坏掉,便拿来她的屋子里,让她帮着吃。
阮娘子的好意,她当然却之不恭。
于是每当她吃着夜无殇拿来的好东西时,心里总会偷笑,若是夜无殇知道他孝敬给阮娘子的东西,最后都进了她的肚子里,不知道会不会又罚她跪上一天一夜?
这一日,夜无殇又来到了清心园。
不同的是,这次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
慕昭昭正巧在阮娘子的房里给她针灸,见夜无殇两手空空,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失望。
阮娘子与她不同,她倒是不稀罕那些吃的,只是看着夜无殇就高兴。
“王爷今日怎么又得空来了?不是听说天回为了上次马场的事,派了使臣来致歉,王爷不用陪着么?”
阮娘子温柔的问。
慕昭昭这才知道,原来天回又派了使臣来。
其实她挺好奇的,上次靡靡草的事,只要天回的可汗稍微调查一下就会知道,不可能是天回使臣所为。
既然天回可汗知道,为什么还要派使臣来致歉?
难道天回真的就那么怕大周?
宁可吃这哑巴亏,也要继续巴结?
慕昭昭想不通,但这也不是需要她去想的事。
倒是夜无殇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很感兴趣。
夜无殇面对阮娘子时,脸上总是难得带着笑意:
“该尽的礼数都尽了,接下来便没什么大事。倒是今日有一场马球赛,天回想与大周一争高下。我知阮娘向来喜欢看这热闹,是来接阮娘同去?”
马球赛?
慕昭昭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
她素闻长安城的马球赛特别好看。
连翩击鞠壤,巧捷惟万端。
球手们骑在马背上,男子英俊勇猛,女子英姿飒爽,他们个个身手矫捷,击球的花样翻新,是长安城一道独特的风景。
“马球赛?”
阮娘子一听有马球比赛,果然喜上眉梢,看得出来定是十分喜欢观看。
不由问道:
“天回与大周的马球赛,不设禁令吗?”
马球在大周盛行,但多半是贵族运动。
首先要有好马,还要有好的骑术,好的击球技术,若不是闲暇时间多得紧的王公贵族,哪个有功夫去练这换不来钱的东西?
若是平日里的马球赛,自然是越多人观看、越多人呐喊助威得好。
但有天回的队伍在,必然要小心谨慎些,避免出什么乱子,一般都会设禁令,不许外人观看。
所以阮娘子才会有此一问。
夜无殇却说:
“禁令倒是有,但阮娘例外。”
慕昭昭心想,做王爷就是好,连看马球都有特权。
她想象着马球场上的风起云涌,尤其天回号称马背上的民族,精湛的骑术加上天回人的彪悍,这场马球赛一定会特别精彩。
可惜啊,她在夜无殇这里从来就没有特权。
何况他也不让她出去,否则说不定她可以偷偷去看看。
更或者……她可以去求求太子,让他念着上次侧妃假孕的事,把她带进去看看这场马球赛。
唉,不过只能想想而已。
其实她不过是在心里叹气,可是不知不觉间,竟好像真的叹了出来,虽然她自己并未发觉。
但这一声,却引起了阮娘的注意。
她看着慕昭昭眼中的失落,还有这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不禁宠溺的一笑。
遂拉起慕昭昭的手,对夜无殇说道:
“天回与大周的马球赛,王爷可要上场?”
夜无殇的目光刚刚也正落在慕昭昭的脸上,此刻闻言赶紧不留痕迹的收回,看着阮娘说:
“自然要上,天回人擅骑术,身形也比咱们中原人高大威猛,想要打赢他们,并非易事。今日上场的球手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不容有失。”
阮娘笑:
“昭昭来了长安后,还没看过马球比赛吧?”
慕昭昭一听阮娘这话,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
忙道:
“没有。”
阮娘说:
“那正好,王爷不妨让昭昭也去吧,一来与我做个伴,二来王爷难得上场,让昭昭也亲眼目睹一下王爷在马球场上的风采。王爷,如何?”
话音落下,慕昭昭抿着唇,满眼期待地看着夜无殇,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煎熬的。
她见夜无殇不过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目光中似乎还有些嫌弃似的。
到底可不可以,你倒是说句话啊王爷?
慕昭昭在心里催促着。
就听夜无殇终于开了尊口:
“让你去是为了陪着阮娘,可不是去惹事的!”
说罢,夜无殇起身就离开了。
慕昭昭反应了一下,这才高兴得欢呼起来。
她这是答应了。
阮娘则是看着夜无殇的背影忍不住的摇头:
“这个王爷啊,从小到大,就不会跟小娘子打交道,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明明就是想让你与我同去,说出来的话却那么不好听。”
她拍了拍慕昭昭的手,笑道:
“昭昭,你别介意啊,他到底是皇子,人人都敬着他,你今后顺着他点,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慕昭昭笑着,频频点头。
她才不介意夜无殇怎么说的,有多难听,总之让她去就行了。
而且阮娘的话,她也没放在心上。
既然她解释不通,那索性就不解释了。
左右等她离开那一天,不就真相大白了?
回房换好衣服,在出发之前,慕昭昭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不能惹事,不能惹事,不能惹事!
何况不过是看一场马球比赛,有什么事可惹的?
但她却没想到,有时候往往会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