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时候,似乎也有这么一回事。
夜无殇未能驯服天回进贡来的烈马,太子想要射杀烈马,结果却误射了夜无殇。
即便夜无殇因此受伤,但皇上还是斥责了他,说他丢尽了大周的脸,夜无殇的威望也因此一落千丈,遭受了不少白眼。
慕昭昭不由看了一眼夜无殇的腿。
刚刚起身的时候,他的腿还有些不便,若要驯服烈马,那必定会耗费大量体力,他这腿上的伤口一定会裂开。
用这样的腿去驯服一匹烈马,太强人所难。
慕昭昭想起了那句话,在所有人眼里,她如今都是夜无殇的女人,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这一世,事件还要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那么夜无殇必定还会挨那一箭,也还要遭受皇上的斥责,和世人的白眼。
唯一不同的是,他带了她来。
慕昭昭无法不去担心,若是夜无殇不能驯服烈马,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会不会迁怒于她?
伴君如伴虎,她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夜无殇无论如何都要驯服这匹烈马。
只是前世,以夜无殇的能力,为何连一匹烈马都驯服不了?
问题出在哪里?
她要不要提醒夜无殇,小心太子的箭?
不行,她不能未卜先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眼看夜无殇要答应下来,慕昭昭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就挡在了夜无殇的前面:
“皇上,王爷他腿上有伤,恐有不便。”
“你说什么?”
夜晟和眸光一沉,眼见着有怒气在暗暗涌动。
慕昭昭暗道不好,面对一个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生死的人,她怎能如此冲动?
就听夜晟和压低了声音怒斥:
“天回使臣皆在,若我大周的战神连一匹烈马都驯服不了,让我大周颜面何在?”
难道为了大周和他皇上的颜面,他身为父亲,就可以不在乎儿子的死活了吗?
慕昭昭本是个识实务的,面对生气的皇上,她不能再去计较。
可是她忽然就想起了清心园婢女们说的话,还有今日何东良所讲的过往,突然就有点心疼夜无殇。
同样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就因为夜无殇的生母出身低微,皇上就可以如此不重视他吗?
听说他的腿受伤了,他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连他的生母被害,皇上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去包庇凶手。
这大周的江山若是没有夜无殇,恐怕早就被敌国分去大半了吧?
皇上可以不立他为太子,但是不能如此糟践他。
身为父亲,怎能如此不公?
当然,这些话慕昭昭也只能在心里过一过,是断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讲出来的。
她再义愤填膺,也知道保住自己的小命。
于是装出一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模样,像心疼自己心上人似的,小声嗫嚅:
“可是他的伤口会裂开……”
话未说完,她手腕上却是一紧,夜无殇骤然就把她扯到了身后,像座山一样的挡在她面前。
“昭昭不懂事,父皇莫怪。无殇定会驯服烈马,扬我国威。”
夜无殇说罢抬腿就走,可是刚刚迈出半步,却感觉身后有人扯住了他的袍角。
回头一看,慕昭昭正满眼担忧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腿,一对好看的柳叶眉紧紧蹙在了一起。
她在担心他?
夜无殇的目光从她的丑脸移到她的手上,最后却只是强硬的拉开,转身走进了马场。
马场里的人见夜无殇要去驯服烈马,开始整齐划一的为他助威。
“王爷威武!王爷无敌!”
周围有异国打扮的人,应该是天回的使臣,也朝夜无殇拱手作揖,谄媚道:
“大周战神出马,定然能手到擒来!”
夜无殇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说话间已然来到了马厩门前。
那匹棕红色的烈马一直在马厩里躁动着,四周的围栏被它撞得咣当作响。
见有人朝它来了,它像是知道为它而来似的,立刻朝着夜无殇嘶鸣起来。
慕昭昭远远看见那马的眼神,虽然暴躁不安,却又隐隐透出些别的东西,只见它死死的盯着夜无殇,像有话要跟他说似的。
爷爷告诉过她,马也是通灵性的,只要你对它用心,它也必将百倍千倍地还给你真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马不太对。
眼见着夜无殇要打开马厩的大门,周围的人都退出去老远,尤其皇上和太子、二皇子,早已去了安全的高台上坐着。
夜晟和还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马场,这是不许任何人帮夜无殇的意思。
太过分了!
所有人都被请到了马场外围,包括慕昭昭。
“老三,你可当心点,那马性子烈,身材雄壮,别被它踢了才好!”
夜无克在高台上朝夜无殇喊着,听起来是关心的话,可是慕昭昭却从他的眼底看到了笑意,还有一丝阴险的痕迹。
夜无克说完,与夜无间相视一笑,两人眼中的会意,很难不让人去联想什么。
此时,马厩的大门已经半开,那匹烈马蹬踏着四蹄,跃跃欲试。
慕昭昭突然大喊了一声:
“王爷!”
夜无殇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看她。
慕昭昭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夜无克和夜无间,这才重新看向夜无殇,沉沉地抛出两个字:
“小心!”
夜无殇眉心微微一紧,看了一眼夜无克和夜无间,再次转过了身。
慕昭昭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希望夜无殇能看懂她的暗示,不要再像前世一样被暗算了才好。
身边就是邓策和冷霄,她不禁小声问道:
“王爷的骑术如何?”
邓策小声回:
“王爷驰骋疆场数年,骑术自是不必说。”
冷霄也道:
“从来没有咱们王爷驯服不了的烈马,慕小娘子不必过于担心。”
她担心他?
她只是担心她自己!
如今她和夜无殇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他出事,她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看冷霄和邓策皆是一脸信心满满的模样,慕昭昭又忍不住想,或许是她多虑了,也许这一世夜无殇也能改变命运,她又何必杞人忧天?
没有时间再去多想,因为夜无殇已经打开了马厩的大门,那匹烈马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