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阮娘哭得更凶了,仿佛陷在自己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阮娘不能没有你,无殇,如果失去你,阮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真没想到,她都问得这么直接了,阮娘在梦中嘴巴居然还能这么严。
“你不会失去我,所以你瞒着我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快告诉我!”
阮娘开始频繁的摇头,眉心快拧成了乱麻,她好像在跟自己的意志做斗争,在矛盾中想办法自救。
最后还是她自己的意识战胜了催眠:
“不,我不能告诉你,你会不要我的,如果你不要阮娘,阮娘还不如去死……”
“是不是与我母亲的死有关?”
“不,我不会告诉你的,不会……”
无论慕昭昭怎么问,阮娘的嘴都像是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
眼看着阮娘的眼球越转越快,大有醒来的趋势,慕昭昭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
她又拿出一根银针,往阮娘的昏睡穴上用力一扎。
这一次,阮娘沉沉的睡了过去。
慕昭昭望着阮娘安详的睡脸,叹息一声,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夜无殇知道后就不要你,能让你头痛不眠十年之久?
你到底对谁见死不救?是夜无殇的母亲吗?
——
慕昭昭以为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却不知道,因为把她当成了奸细,夜无殇无时无刻都在派人盯着她,包括这一夜。
晨起,冷霄就来报:
“王爷,昨夜慕小娘子在阮娘子的房里留了许久,属下还听到她们在说话……”
夜无殇在栖子堂的院子里舞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无一日间断。
所以杀神的名号,不是随随便便得到的,背后付出了多少,唯有亲眼见证过的人才知道。
金黄的朝阳洒在夜无殇光裸的背上,映出大大小小的疤痕,汗水折射着日光,仿佛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琉璃。
最后一势舞毕,夜无殇把剑扔给了邓策,随手抓起汗巾,一边擦汗一边往房里走。
“说了什么?”
夜无殇随口问道。
冷霄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夜无殇,好半晌才说:
“王爷,容属下问一句,昨儿夜里,王爷……没去找过阮娘子吧?”
夜无殇抬眸看冷霄:
“本王多大的人了,还需要乳母哄睡?”
邓策在旁忍不住偷笑。
冷霄挠挠头,这才说:
“难道那真的是慕小娘子发出的声音?”
冷霄回忆着昨晚的事,不由啧啧称奇:
“王爷有所不知,昨天晚上属下一直盯着慕小娘子,只见她不请自入了阮娘子的房间,起初不过是与阮娘子寒暄,说是要给她施针治头痛,可后来就再没听见慕小娘子的声音,而是王爷的声音!”
“什么?”
邓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冷霄接着说:
“属下从前听人说过,这江湖人跑江湖都需要一些绝活儿,什么易容术、化声术、开锁绝技……可是从未见识过。昨日属下算是领教了,明明进去的只有慕小娘子一人,可是后来出来的却是王爷的声音。看来是慕小娘子模仿了王爷!”
邓策说:
“那不对啊,慕小娘子为什么要模仿王爷?而且是在阮娘子面前?”
冷霄说:
“我也感觉奇怪,于是就仔细听了听,阮娘子的声音慢悠悠的,像是在说梦话一般,后来好像还哭了,说什么对不起、见死不救、怕王爷不要她了之类的话,因为声音小,又隔着距离,我也没太听真切。”
“真看不出来啊,慕小娘子小小年纪,身上的绝活儿还真不少,真是越发好奇她是何方神圣了。”邓策想起了昨日冷霄带回来的消息,不由道,“昨日你查探消息回来说,竟找不到一点关于这个慕小娘子的消息,柯大人的祖籍地也没有任何记载,她不会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土地娃娃吧?尤其她那脸,一看就不是凡物!”
冷霄说:
“对了,昨日她还偷偷溜出王府,去了西街的济善堂,我去里面找了一圈,却没见人,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邓策摩挲着下巴,思忖道:
“找不出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昨日她在小花园里还怂恿王爷的三个卑妾用媚药征服王爷,而不是争风吃醋,可见她的目的也不是成为王爷的女人……又会治病又会化声术,却来历不明……她究竟是谁派来的?又想从王爷这里得到什么呢?”
邓策总结的慕昭昭,的确让人不得不好奇。
冷霄也皱着眉头,与邓策同款摸下巴,思索着:
“这娇然是皇上送给王爷的,乐怡是太子殿下送的,水瑶是二皇子送的,虽然王爷没办法拒绝,但好在也都是摸清了底细的。这个慕小娘子,还真有点让人忌惮……”
邓策灵光一现:
“大周找不到她的来历,难道是天回派来的奸细?专门安插在王爷身边,想要刺探我军军情?或者……趁机杀了王爷,为他们除掉最大的威胁?”
冷霄想到了什么,又说:
“这个好办,正好近日天回使臣送来骏马,今日王爷不是要去马场吗,只要带着她同去,如果她是天回派来的细作,定然会露出些马脚。”
邓策附和:
“这个主意好!”
邓策与冷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认真的在分析慕昭昭。
可是对夜无殇来说,这些却全都不是重点。
就算慕昭昭是细作,他都有办法掌控她。
他在意的,是阮娘的那几句话。
见死不救,怕他不要她了……
夜无殇的眉心渐渐拧起,一丝痛楚缠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
对此一无所知的慕昭昭,因为昨晚熬了夜,日上三竿才懒懒的起床。
起床后,她简单拾掇了一下自己,快速扒了几口饭,又叮嘱江生继续给清心园的姐姐们做好吃的,就从昨日的后门溜出了王府。
来到济善堂,景星河按部就班地在给人瞧病,坐的那叫一个四平八稳,完全没有慕昭昭这般的急切。
慕昭昭见他又送走一个病人,忙不迭地上前催促:
“景星河,托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吗?”
景星河白了她一眼:
“叫师兄!”
慕昭昭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拉着他的袖子就开始演戏:
“师兄,师兄最好了,你就告诉我嘛,回头我让江生给你做好吃的送过来,可好?”
一听江生做的好吃的,景星河眼睛一亮,态度立马转变,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好说好说,师兄这就带你去听故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