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只留了一丝余晖照在三个人身上,远看像三个归隐山林的侠客,只不过没有刀剑在手。
老杜随口吟诵了林则徐的一句“青山不墨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引得李光瀚啧啧称赞他的好兴致,真是淡定。
老杜说背着古琴的李光瀚像“六指琴魔”,李光瀚笑着说:“那把你的长发借来一用。”
“智者乐水”好像又开始正经工作了。它笔直地指向了冰川脚下的那个唯一的冰蹟湖。冰蹟湖在黄昏中散发着冰蓝色的光,显得幽深莫测。细细的瀑布水流声给凝固的空间增添了一分生机,提醒人们这不是在画中,是在现场实景里。
老杜每走一段就会留下一个红色的发光器,李光瀚回望的时候清楚地记得几个红色的发光器远远地形成一条线,直通莲花瓣山口。这下放心了,不用担心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三个人来到湖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秋风刮起来,寒凉刺骨。银河天幕缓缓地从山后升起来,似穹顶的夜空仿佛变成了旋转舞台。
手电筒的光照射到冰蹟湖的湖面的时候,李光瀚他们仨同时惊呼起来,冰蹟湖并不深,清透的水可以一眼看到湖底。而最为奇特的是,湖底好像一面镜子,上面隐隐约约地呈现出和透光镜一样的花纹。
“不会是我们眼花吧?”老杜揉了揉眼睛说到。
“千真万确,真的有新发现。”李光瀚激动地说到。突然他手中的“智者乐水”不断变热,越来越热,直到沸腾,液态金属一滴一滴地飞溅出来,落到冰蹟湖中。随着“哧哧哧”的声音,湖面冒出一阵白色的水汽,“智者乐水”没了踪影。
“哎呀,神水就这么没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桑吉着急地说。
李光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惊呆了,液态金属飞溅的时候,拦都拦不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白色的水汽散去后,他拿着空的金属盘傻傻地看着湖底。
奇迹出现了!落入湖中的液态金属如同一颗颗坠落的小星星在透明的湖水中翩翩落下。滴到湖底和透光镜一样的花纹上,渐渐地液态金属又连成了银光闪闪的一条曲线,沿着花纹的凹陷处伸展,将透光镜上的花纹勾勒出来。整个过程美轮美奂,像一幅仙侠动画片的场景。
毋庸置疑,这绝对就是新发现。这么神奇的地方,不管它是什么,综合调查组怎么能漏掉呢?李光瀚要桑吉马上赶回大营地,通知王组长,让他们带领考察队员立刻过来。
桑吉点点头,按照老杜留下的红色发光器线路原路返回。月光不算皎洁,朦朦胧胧。夜幕下,没有遮挡的山坡上,发光器的红光一闪一闪的,很容易辨认。而且,每过一个拐弯,就能找到下一个红光。桑吉心想,这老杜还真有经验。
桑吉紧赶慢赶走得气喘吁吁,终于到了山口,他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在青藏高原长大,但这样耗费体力又富有挑战的工作他还是第一次做。
桑吉刚发动越野车,就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又涌上来一团浓雾,将车围了个严严实实。桑吉打开所有的车灯,怎么也照不出去,只能看到眼前的10米以内。
桑吉慌了,他盯着车上的指南针,指针一阵乱晃,根本不能起作用。这会儿谁也靠不上,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碰运气了。他记得自己刚才已经将车头调过来了的,现在车头正朝着山口外的方向,管它呢,慢慢往前开,总比傻呆在这儿强。
桑吉缓缓向前行进,尽量不打方向,他希望像刚才李光瀚遇到的白雾一样,过会儿可能就散了呢。
越野车在浓雾中大约向前行进了半个多小时,桑吉渐渐看到前方出现一丝曙光,真的是曙光?!怎么回事?黑漆漆的夜里哪里会有这么一丝曙光?就像隧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面积越来越大。
浓雾终于完散掉了,桑吉
的越野车行驶在一个光亮的世界里!天啊!这是早晨还是黄昏?
他看看手表,时针指向六点,车头的指南针也不再晃动,太阳在西方。现在是今天下午还是明天上午?……
桑吉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所幸还认得去大营地的路,他以最快的速度向目的地开去。
一下午都窝在帐篷里的陈艾丽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久经沙场的她竟然有一种做了偷偷摸摸的事儿后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黄昏的时候,老杜的助手小文来向他请示考察报告定稿的事儿,陈艾丽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他算了,哪知小文听到老杜只是去厕所了,竟然笑眯眯地表示愿意坐下来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杜还没回来,小文觉得蹊跷跑到厕所外找了一圈,惊慌失措地回来说,杜老师不见了!
陈艾丽怕他把事情闹大,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能告诉他老杜和老李两位老师觉得有必要再去一个不远的地方考察一下,天黑前就会回来,让他安心等待。
陈艾丽为了拖住小文,分散小文的注意力,开始跟他拉家常。
小文听到陈艾丽的“如实相告”觉得很正常,杜教授就是这样痴迷做学问的人。小文开始轻松地侃侃而谈,他跟了杜教授十年,从硕士读到博士,现在又留校给他当助手,他很佩服杜教授,他知道杜教授在对待学术问题上是很严谨的。而且还颇具古代文人的风骨和才气,超凡脱俗,视名利为浮云,很受学生欢迎。
小文说:“你知道吗?杜老师还是武术高手,打得一手漂亮的长拳,只是他不轻易展示罢了。”
“哦?看他那身板还真看不出来。那我要找时间观摩学习一下。”陈艾丽也对老杜来了兴趣。。
“小文,你们总是跟着杜教授来青藏高原考察吗?这里环境太恶劣了,你们不怕吗?”陈艾丽问到。
“是啊,杜教授是青藏高原人类历史演化方面的专家,我们经常来的。跟着他我们心里有底,他野外考察生存经验很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