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哈德为李光瀚在地图上仔细标注着壁挂路的位置,沿着笔直幽深的峡谷开凿出的悬在半空中的碎石路。从地图上看的确险要,虽未至仍可以想象出地质条件的恶劣。而且路途中有几公里的山路要穿过南亚国的实际控制线。也就是说,天灾人祸随时可能发生。
但是,路程可以缩短一半,顺利的话当天晚上就可以到达边境口岸。这对于李光瀚和陈艾丽来说可是有着极大的诱惑。两人对望着,希望从眼神里能看出对方的态度。
“李老师,这条路太险要了,我还是挺担心您的安危,我自己无所谓。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祖国大门的边上,万一您要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可现在要想早点回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啊。如果从B国首都办好所有手续再出发,估计得好几天。时间紧迫,我现在还没有太清晰的思路,青藏高原那么大,我要从哪儿下手呢?放心吧,心存正念,自有金刚护体,我连飞机都开过了,还怕壁挂路?”
“可是,万一遇上南亚国的边境巡逻兵怎么办?”陈艾丽其实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站在一旁的扎哈德听懂了这句话,连忙建议他们晚上出发,夜间不会有边境巡逻兵经过的。因为这里的山区,通常白天天气晴好,到了傍晚和夜间多半会起风降温,所以边境巡逻兵不可能去吃那个苦,冒险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巡逻。
“哦,是这样,那太好了。再说了,在南亚国实际控制线内只有几公里的路程,哪里会那么巧就碰上?避开人祸,剩下的就看天意了。”李光瀚想说服陈艾丽。
扎哈德沉思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了卧室,几分钟后,他拿出了一把手枪和一盒子弹交给李光瀚。
“这把枪送给你们带在路上防身吧,不管怎样,有了武器心里才踏实。”扎哈德诚恳地说到。
李光瀚和陈艾丽感激地接过扎哈德的手枪和子弹。
“这是你每天跑江湖谋生的必用防身物品,你给了我们,你怎么办呢?”陈艾丽问到。
“唉,公路被冲毁了,我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再带游客来回跑了。好在我能捡回来这条命,还是全靠你们搭救。你们接下来的路有危险,先给你们防身用吧。”扎哈德憨厚地说到,他也开始为生计发愁了。
随着太阳渐渐西沉,山谷里山风渐起,飘来阵阵寒意。李光瀚和陈艾丽经过充分的休息后准备趁着夜色出发了。
临行前,大眼睛老板娘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包现烙的大饼,扎哈德给越野车加满了油,还另外又备了一桶,足够他们开到边境口岸了。
夜晚的山谷没有灯光,更没有手机信号。李光瀚全靠白天熟记的地图路线,凭着记忆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行驶。
坑坑洼洼的土路满是碎石,落石,在崇山峻岭间缓缓地抬升海拔高度。风在山谷里肆虐,似乎还夹杂着野兽的嚎叫。
越野车开了大约两个小时,李光瀚和陈艾丽耳边还一直嗡鸣着风声。土路到了海拔4000米左右,上面就布满了因为冰川侵蚀所滚落的大量松散岩石。这些岩石曾经随着冰川一起运动,现在则变成了碎石,使土路表面乍一看就像一个搅翻天的建筑工地,乱七八糟。
李光瀚看到此景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陈艾丽喃喃地说:“这可怎么开过去啊。难怪没有人来。”
“我开慢一些吧,看得仔细点,尽量避开尖锐的石头。”
“好吧,实在避不开,我们就下车推开它。”
寒冷的深夜,有了共同进退的同伴,两人心里顿时觉得很温暖。
李光瀚聚精会神地开着车,越野车已经行驶到最险要的壁挂路上。一边是垂直的峭壁,不断地掉落着石头,砸得车顶“砰砰”响;一边是万丈深渊,被一条条巨大的气势磅礴的冰川切开的山体,深不可测。月光照在冰川蓝色的冰层断面上,发出幽幽的光。融化的冰水形成一条条暗河,只闻水声不见水流。
前面就快要进入南亚国的实际控制区内了,虽然仅仅是贴着控制线边上的一小段,但一旦被抓也是会惹来大麻烦的。
两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陈艾丽把扎哈德送的手枪也随身带着。时间过得仿佛格外漫长,几公里的山路显得特别崎岖难行。
“小陈,别怕,越是难走越不会有人走,越没有人走,边境巡逻兵就越不会来。再拐三个弯,就可以走出去了。”李光瀚安慰陈艾丽到。
李光瀚的话还没说完,前面漆黑的山路上出现了一队明晃晃的车灯,上下颠簸着,面对面地开过来。
“这会是谁?”李光瀚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陈艾丽握紧了枪。
山路很窄,大部分地方不可能会车。眼看着对面的车队直挺挺地开过来,丝毫没有要避一避,会车过去的意思,那只能说明他们是要堵死我们。李光瀚和陈艾丽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没有什么幻想可抱了,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可对方是什么人呢?乔治和他的雇佣兵?还是南亚国边境巡逻队?他们怎么摸得这么准?
对面的车灯明晃晃地照过来,车径直堵在李光瀚的越野车前方。从车里跳下来四个穿着统一迷彩军服的士兵,士兵们手里握着短小精悍的冲锋枪,他们端着枪,做着瞄准的姿势,小心翼翼地靠近李光瀚的越野车。
士兵靠近后,陈艾丽发现他们穿的并不是南亚国边境巡逻队的军服,没有任何国家标志,也没有军衔。
士兵嘴里嚷着:“下车!放下武器!”
一个士兵走到李光瀚的车窗前,不由分说就用枪托猛砸玻璃,另一个士兵走到陈艾丽车窗前,举枪便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士兵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陈艾丽突然用力推开车门,士兵被推翻在地,“哒哒哒”的枪声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