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飞机遇到气流抖动了几下,李光瀚手中的热水洒了一身。温迪见状马上拿出干纸巾为他擦拭,她的手有意无意地碰到了李光瀚的身体,每到之处,李光瀚都有一种被弱电电过的一阵酥麻的感觉,让他感到一丝舒服和眩晕。就像雁过留痕一般,久久停留不消散。
李光瀚彻底被震撼到了,这是什么人种?与以往遇到的对手完全不一样。她难道也是埃蒙斯博士派来的?不可能啊?这次的行动绝对保密,难道又是乔治的手下走漏了风声?
李光瀚瞟了一眼客舱,这么剧烈的抖动,乔治和魏佳骏还睡得像死猪一样。他们肯定是被下了药或者被其他什么非常手段导致进入了昏迷状态。陈艾丽肯定也是中招了,否则不会先是长睡不醒而后又性情大变,呆呆傻傻戾气那么重。想到这里,李光瀚暗自庆幸没有食用温迪送来的酒水和晚餐。
飞机在剧烈波动的气流中穿行,抖动得厉害。温迪手中的果盘也没拿稳,水果洒了一地。她蹲下捡水果的时候,李光瀚趁着飞机抖动假装没站稳,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她背后的命门穴上狠狠点下去……
温迪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动作流畅地将手中的脏水果扔进垃圾桶,一边洗手一边回头对李光瀚说:“遇到气流,您要站稳扶好,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请回到您的座位上系上安全带。”
“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和不适,也没有行动不灵活或动作僵硬!”李光瀚心里深感不妙,陡然生出一丝恐惧。以他的功力,那些黑衣人壮汉都被点得立刻不能动弹,更不要说女人了。难道她不是女人或者不是人?难道是真遇到绝顶高手了?
李光瀚禁不住抬头看了温迪一眼,哪知道就是这一眼,就此被她抓住——她的直勾勾的目光正阴森森地等着他,她猩红的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微笑。
这是怎样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啊。李光瀚觉得自己的视线再也挪不开,完全不听使唤。他的视线像被她扯着拽着走进她褐色的眼珠里,就像钻进了幽深的地下隧道。
李光瀚在心里喊救命,但嘴上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张着嘴僵硬地站着,就像刚才的陈艾丽一样。他感觉到她的目光里伸出像藤蔓一样的魔爪,正在侵入他的大脑、他的内心、他的身体……。她的目光像X射线,像扫描仪,使李光瀚的全身顿时感觉到轻微的触电般的震颤。
“完了,完了。”李光瀚的内心在呼喊,可谁也听不见,听见了也没有用。他们都先于他被制服,看来他是温迪最后一个搞定的人。
李光瀚此时的思维还是属于自己的,他清醒地意识到,温迪的目光才是秘密武器,才是杀手锏。只要与她四目相对,对视片刻,就会被她催眠或操控。她这随身携带的绝杀武器能进行意念灌输,控制别人的思想,简直可以所向披靡。她可能根本不屑于在酒水食物中下毒,那些只不过是吸引别人的目光的手段而已。
看来刚才她进了驾驶室,估计已经制服了机长,所以飞机才突然转了一个大弯。可她想让我们飞向哪里呢?
温迪的细嫩白皙发光透明的手伸过来,扳过李光瀚的双肩,示意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股轻微的酥麻的电流流遍李光瀚的全身,他顺从地走回自己的座位,系上安全带。
旁边的陈艾丽又睡着了,食物东倒西歪地摊在面前。
此刻的客舱对温迪来说终于安静了。她松了一口气。她坐下来,抚摸着刚刚长出新皮的手。几个小时前,在机场空乘人员休息室里,她勒死了本该为这架私人飞机提供服务的空姐温迪,换上她的衣服,冒充她上了飞机。由于私人飞机的空乘服务是外包的,机长也不知道谁会轮到今天的航班。所以,看到陌生的空姐也习以为常。
“温迪”这双嫩得可以掐出水的手刚才在勒死真正的温迪的时候,被她抓破了表皮——所以就有了陈艾丽在垃圾桶里发现的褪下的惊悚的人皮手;迅速生长出的新皮取代了破损的旧皮,“温迪”还需要及时补充能量体液,促进细胞生长——所以就有了垃圾桶里的两个喝光了的蓝色冰晶袋。
温迪就是记者海伦娜,而记者的身份并不是她的终极秘密。几天前,她追踪乔治、李光瀚、陈艾丽一行去机场的路上,被埃蒙斯博士的“深空骑士”截了胡,让她大为光火。
她根据那辆冷藏车查到了那艘巨轮,知道了巨轮抛锚的消息。她偷偷潜伏在乔治的豪华公寓外守株待兔,摸清了乔治补办护照后的去向,并抢先一步去到机场,勒死真正的空姐温迪。
当她需要通过一道道关卡进入停机坪的时候,每个验证她身份的值班人员都会与她四目相对,而这正给了她操控人心的机会。所以,值班人员虽然核对过她的工作证,虽然人与照片不符,但大脑里早就被她实施的意念灌输制服,认可了眼前的这位美女就是空姐温迪……她成功地登上了私人飞机。
此时的李光瀚越来越困乏,越来越混沌,他感觉好像有一桶黑油漆从头顶慢慢流下来,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他,禁锢住他,他马上就要滑进深渊了。
就在被黑色彻底笼罩的关键时刻,他的脑海里“嗖”地一下闪现了一束光,直直地照进他的心田。他想起了西海湖心岛莲花寺里的老上师关于禅定的一番话。“缓和身心,消除紧张;专注不移,一心一意;摆脱杂念,头脑休息;一心观想,坚强意志,发挥出无量、无边、无限的潜能”。
对啊,一个人最重要的魂魄是在“心”。“神藏于心,故心静则神清;魂随乎神,故神昏则魂荡。”“我要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还在的时候,控制住自己的心,谁也偷不走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