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伊丽莎白”心里都有点埋怨李光瀚瞎显摆,这下麻烦了,还让乔治看扁了。她偷偷瞟了一眼李光瀚,发现他脸上很淡定,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睛直盯着前方,好像要挖出宝藏来。
等车走近,大家冷静下来定睛一看,前方说是死胡同,其实并不是一堵墙,而是一个自动洗车装置刚刚好卡在道路中间,两边都没有留出缝隙。一片片塑料防水帘垂下来,所以远看就像是死胡同。这种长方形隧道式的自动化一体式洗车机,由传送带牵引穿过隧道,依次完成喷水、涂泡沫、清洗、擦车、烘干等工序。无人看守,自助缴费。
自动洗车装置的出口明显在另一头,洗车不必走回头路,也就是说,这里不是死胡同,出口通向另一条路,只不过要洗一遍车而已。
李光瀚毫不犹豫地指挥司机一刻不停地将车开进洗车槽,车后面的栏杆“哗”的一声放下了。夸张蓬松的洗车滚筒裹着水和泡沫扑面而来,不一会儿,所有车窗都被蒙上了泡沫。乔治仍然不满意,他嘴里嘟哝着,这个时候还不快点走?
车在传送带上缓缓向前,此时后方紧跟的那辆银灰色小轿车也只能在洗车机前停下来了。车上并没有下来人,好像他们的任务并不是要置前车的人死地,而仅仅是收集信息而已。他们也并不着急,因为出口处的路也只有一条,虽然有时间差,但还是跑不远。
当车行进到洗车机末端的时候,夸张蓬松的滚筒将车全部包裹住进行擦干程序。这个时候,后面的车完全看不到前车的变化,只知道车还在那儿。
李光瀚趁这个时候,快速打开车门,将“伊丽莎白”从棺材里掏出的铁钎放到传送带边缘的缝隙里。洗得干干净净的车在“呼呼”的一阵加油声冲出了洗车槽。
后面的银灰色小轿车见状,马上加一脚油也冲进洗车槽。当夸张蓬松的滚筒将泡沫和水全部喷到车窗上后,传送带也刚刚好运行到铁钎卡住的位置。传送带发出“嘎嘎”的响声,紧接着洗车机也发出“嗡嗡”的故障报警声。
洗车机彻底停止了运行,银灰色小轿车全身涂满了泡沫,被夸张蓬松的滚筒包裹在洗车槽里,进退不得。
乔治坐在车里看着后面久久没有银灰色的车跟来,恣意地大笑起来,还不停地跺脚,跺得车底“咚咚”响。
“伊丽莎白”向李光瀚投去钦佩的目光。“亲爱的,你怎么想到这一招的?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洗车机?”
李光瀚淡淡地说:“我看过地图啊。”
乔治此时也对李光瀚刮目相看,他也真的相信这位中国高能物理学家的确不同凡响,而且眼下就能发挥实际作用,而不是全都是虚无缥缈的远期目标。他越发坚定了跟着李光瀚去中国,寻找能量之源的决心。
而李光瀚和“伊丽莎白”也需要乔治。只有乘坐他的私人飞机去中国,才能避免他们的航班信息泄露,不至于在旅途中招来不测。所以,他们现在是和乔治在一条船上。
李光瀚一走进乔治在大都市的秘密豪华公寓的客厅,就看到了窗边那几把久违了的,古朴的矮方木桌和斜靠背竹椅。童年的他就是坐在这种斜靠背竹椅上吃饭,学习,休息,听大人讲鬼故事。黑黑的刷着桐油的吊脚楼里,夏天坐在竹椅上,悠悠地摇着一把蒲扇;冬天在竹椅上垫方小棉垫围着一盆炭火吃着烤红薯。
李光瀚抚摸着这些熟悉的物件,思绪一下子飞回到遥远的家乡,回到童年时光。他的双眼有些湿润。
乔治很自然而然地坐到竹椅上,熟练地打开粗陶茶叶罐,用黄色的原木勺子舀出一片片嫩绿的绿茶,绿色的叶子衬着原木黄色,让人在这肃杀的秋天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乔治娴熟地煮水。无烟木炭炉上,铜水壶中的水渐渐地开了。丝丝白汽喷到乔治脸上,此刻他的神情很庄重,与刚才的癫狂判若两人。
当一阵清香从天青色冰裂陶瓷西施壶中飘出来时,李光瀚认定这就是家乡特有的绿茶香味儿。他忍不住向乔治打听,如今在哪儿还能买到这么地道的绿茶。
李光瀚捧起天青色罗汉杯,细细地品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他定了定神,打开背包,拿出九宫八卦盒。他认真回忆曾经走过的七七四十九步,谨慎地开始移动盒子上的机关。当走完最后一步——九九八十一步的时候,盒子的侧面突然弹出来一枚小钥匙。小钥匙做工精巧,对应的钥匙孔就藏在盒子底部,随着一声轻轻的“砰”声,九宫八卦盒打开了,黑色丝缎面料的软垫上赫然放着“法眼天珠”!
“伊丽莎白”一看到“法眼天珠”就马上伸手拿起,仔细端详,确认就是“她”戴了许多年的饰物。但是,在乔治面前,她不能显山露水,弄得好像对这个宝贝很熟悉似的。她看了一会儿悻悻地说:“这本该是光瀚佩戴才会有效的,就给光瀚戴着吧。”
乔治在一旁虽然心有不甘,但一想到自己拿着它对找到能量之源没有帮助,也就作罢。况且,他还有求于李光瀚,他要缠着李光瀚为他继续点按陶道穴和神庭穴。
现在的乔治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考量了,他对于寻求感官上的刺激所带来的愉悦,比正常人强烈得多。他的理智很多时候已经战胜不了原始的欲望了。
豪华公寓里,三个人都看到了电视机里播放的头条新闻——赫卡特家族在F国的两处产业接连被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暴力侵入,损失严重,目前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事件真相。
乔治一看到新闻就坐不住了,他跳起来,吱吱哇哇乱叫。然后一通电话打给手下。现在看来,警方可能很快就会上门了解情况,一时半会儿还脱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