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拿不出证据，请问是这样吗？”
奥斯汀乘胜追击。
阿塞斯还是没说话。
从众人的角度看去，他一动不动，表情也不曾有变化，宛如一座沉默的石雕。
“或许我可以作证？”邓布利多忽然往前一步，“想来我的话应该还算令人信服。”
奥斯汀当然不可能让邓布利多搅黄他的计划，狡猾道：“邓布利多先生，很遗憾，在你为斯内普先生作证的时候，你的话就已经失去了可信度，没人能保证你和斯内普先生拥有一段较为良好的关系后，仍旧不偏向于他。”
“好吧。”邓布利多无奈耸耸肩，退回到他的位置。
“既然你拿不出证据，那——”
奥斯汀举起锤子的瞬间，审判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我可以证明。”
阿塞斯露出了笑容。
他的人证，到了。
国际魔药协会会长布拉德利大步走进来，高大的身躯裹挟沉重的气势压向奥斯汀。
“我和斯内普先生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关系，请问，我有资格为卡文迪许先生作证吗？”
布拉德利语气很冲。
昨天，他刚得知神秘的魔药天才是斯内普就收到消息说斯内普因为伏地魔魂器陷入昏迷的状态，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所以，现在的布拉德利，心里憋着一口气，奥斯汀可谓是撞上来的出气筒。
“布拉德利会长？你今天不是应该在隔壁主持——等等，梅林一级勋章获得者是谁！？”
奥斯汀怀疑他被偷家了，并且人证物证都有。
“卡文迪许先生提名的斯内普先生，评审委员会全票通过。”布拉德利看向阿塞斯，“相应的勋章已经在制作，卡文迪许先生离开时可以顺便带走。”
“好，我知道了。”
阿塞斯含笑向布拉德利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无人搭理的奥斯汀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布拉德利，你凭什么给一个罪人颁布勋章。”
阿塞斯、邓布利多和布拉德利因为奥斯汀尖锐的语言同时皱眉。
阿塞斯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奥斯汀，在你出言污蔑他人之前，或许可以想想你做过什么。”
奥斯汀脸上闪过心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辩护人不要随意转移话题！”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一笑，这个笑看得奥斯汀更加心慌。
布拉德利的脾气没有另外两个人好，他直接指着奥斯汀的鼻子开骂：“我真是不明白，有些人明明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死活不退休，非要浪费社会资源，也不知道哪里有脸活下去。”
说还不够，他走出证人席，指节咯咯作响。
“没关系，这种人，我可以手把手教会他到了退休年龄就应该好好退休，回去躺在棺材上等待埋进去的道理。”
“你敢动手？”
奥斯汀色厉内荏道。
布拉德利当场给他表演一个没有什么不敢的，一拳捶了上去。
审判室内顿时乱作一团。
阿塞斯和邓布利多置身事外看戏，还要加上一个满眼纠结盯着阿塞斯的斯内普。
不过阿塞斯到时间还要赶下一场会，没时间等布拉德利打出一个结果，他上前虚伪打圆场。
“国际魔法协会会长每年都拥有一次梅林一级勋章自主颁发名额，我想奥斯汀先生应该忘记了，你说呢？奥斯汀先生。”
奥斯汀捂着左脸，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忘了。”
“继续。”卡特沉声宣布，“奥斯汀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回轮到奥斯汀沉默。
阿塞斯的证据很充分，还有一个活生生的证人在，刚才他找到的可能是唯一的破绽，如果连这个破绽都被补上，那他一时半会还真的找不到另一个破绽。
更何况阿塞斯似乎手里有他的把柄，还是小心为好。
奥斯汀权衡利弊，摇了摇头，“没有了。”
卡特站起身，给自己用上扩声咒：“现在，赞成西弗勒斯.斯内普指控不成立的请举手。”
一排排的手臂举了起来。
邓布利多不知从哪拿出那件紫红色长袍，给自己套上，然后开开心心举起手。
几乎全票通过。
只有以奥斯汀为首几人选择了弃权。
卡特迫不及待宣布：“我宣布，西弗勒斯.斯内普一切指控不成立，西弗勒斯.斯内普无罪。”
掌声四起。
哗然中，阿塞斯低调离场。
邓布利多和布拉德利追上来，两个老人一左一右伸手拦下阿塞斯。
布拉德利毫不客气把阿塞斯往他这边一拽，“我比你快一步，我先和阿塞斯聊。”
“我和阿塞斯更熟悉。”邓布利多莫名其妙被布拉德利激起了好胜心。
“我的话题更重要！”
“我的话题更私密！”
阿塞斯面无表情抽出手，扭头去问跟在他身后的官员。
“下一场会议还有多久举行。”
官员看了眼时间，“十分钟。”
阿塞斯计算一下时间，条理清晰道：“十分钟的时间，你们可以花两分钟吵架，每人三分钟说话时间，留两分钟赶路。”
两人瞬间偃旗息鼓。
布拉德利主动退让，走到走廊的另一边，邓布利多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声音飘忽。
“我不明白，阿塞斯，你明明可以直接公开你们的关系，这样就不会有人质疑你站在那个位置的资格。”
阿塞斯挑眉反问，“你确定是不会有人质疑而不是绝大部分人都会用异样眼光看待西弗？”
邓布利多摸了摸鼻子。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他不认为斯内普会介意这些，毕竟其他人的目光在魔药大师眼里和学生做出来的垃圾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说这个，那就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在西弗没醒来之前公开。”
阿塞斯指尖有节奏敲击衣摆，默默计时。
“还有事吗？邓布利多先生。”
“没了。”
邓布利多神色难辨，主动走向布拉德利，布拉德利也朝他走过来，两人擦肩而过。
豪迈的北方大汉比邓布利多要热情得多，一来就搂住阿塞斯，“好久不见，对了，西弗勒斯在哪，我想去看望他。”
相比于平平淡淡的寒暄，布拉德利后几句话简直把迫不及待这个词刻在了脸上。
“过段时间——”
“你别用这些话搪塞我。”
布拉德利一巴掌拍在阿塞斯肩膀，阿塞斯晃了晃，垂下的手扶住墙壁，稳住身形，无奈地说：“一个月后怎么样？”
布拉德利狐疑打量阿塞斯：“你就那么确定一个月后西弗勒斯就能醒来？”
这句话几乎把布拉德利对阿塞斯的怀疑摆上明面。
阿塞斯却没有感到被冒犯。
“并不确定，但我会尽力。”
“要不还是让我去看看西弗勒斯？魔药和治疗还是有一定的共通性。”布拉德利没有放弃。
阿塞斯肩膀下沉，灵敏地避开了布拉德利的禁锢，不急不缓整理凌乱的衣服。
“……很抱歉，还是不行，西弗不太喜欢不请自来的客人，要是让他知道我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私自带人过来破坏他的休养，他会不开心。”
布拉德利仔细分辨阿塞斯的神色，阿塞斯坦然让他看，只微微垂落眼睫，挡住无神的眼睛。
“行，那我就静候佳音。”
布拉德利没看出阿塞斯脸上撒谎的痕迹，勉强松了口。
阿塞斯正好抚平肩膀处的褶皱，闻言，礼貌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刚才的方向离开。
留下的邓布利多和布拉德利突然被两个官员拦住去路，那官员还往他们手里塞了一封红色邀请函，两人翻开看了看，总算知道阿塞斯那么赶着离开了。
“瞒得可真好，这下奥斯汀又要着急了。”邓布利多失笑，收好邀请函，看向布拉德利，“一起？”
“哈哈哈，走！”
布拉德利心情好，热情搂过邓布利多肩膀，大步往前走，邓布利多被他一搂，整个人矮了三分，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布拉德利的大皮草在走廊晃悠。
阿塞斯踩着点来到审判室门前，他稳了稳心神，握住门把手，推开审核室的大门。
一走进去，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尘土味，也不知道这间房多久没有启用了。
阿塞斯不动声色放缓呼吸，用魔力环顾四周，发现里面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一圈人。
这些人全都穿着深紫色的长袍，带着宽大的兜帽肉眼看去，他们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
但阿塞斯不是肉眼。
在他的感知中，房间里飘着无数火焰，有的强有的弱，更多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并没有影响阿塞斯的行动，他慢吞吞走到房间中央，那里有一张简单的椅子和桌子，是留给他的位置。
阿塞斯在位置上坐下。
众人打量的视线紧随其后到来，房间的灯光昏暗，只有几盏微弱的烛火在跳动，借着微弱的烛火，他们透过兜帽看到阿塞斯年轻的脸庞。
“那么年轻？确定是他杀死的伏地魔？我们看着不太像。”
“应该是，我的英国朋友是这样说的，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听说这次他要申请的大魔法师勋章不是为他自己申请。”
“那还能为了谁？”
一道嗤笑声清晰响起，伴随着拗口复杂的语言。
“而且据我所知，英国魔法界其他人根本没有相应的贡献申请大魔法师勋章，邓布利多这次也不行，更何况邓布利多已经有了，没办法申请第二次。”
“谁知道？反正我就是来走个过场，杀死伏地魔的贡献，申请大魔法师勋章应该没问题。”
“我也是。”这道声音懒洋洋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引得周围的人笑了。
另一道声音压过笑声：“你们是不是忘了大魔法师勋章有年龄限制，这孩子看着可还没到三十岁。”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我看他信心满满，应该有自己的把握。”
灯光突然大亮。
穿着紫袍的邓布利多和布拉德利走进来。
他们是最后的评审人员。
大魔法师勋章，评审开始。
“卡文迪许先生。”坐在最上方的紫袍人忽然出声，“请把你的准备好的申请交上来。”
不见阿塞斯有什么动作，一张张一模一样的羊皮纸摆到众人面前，邓布利多和布拉德利第一时间去看最后的落款。
果不其然，上面笔锋凌厉勾勒出一个名字——西弗勒斯.斯内普。
邓布利多沉默半晌，酸了。
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也想得到大魔法师勋章证明自己，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格林德沃称霸欧洲。
是的，他得到了大魔法师勋章，代价却是失去格林德沃五十多年，也让格林德沃失去五十多年的自由。
其他人这时也注意到落款处不同寻常的名字，有人发出委婉提醒：“卡文迪许先生，你需要核对一下上面的名字吗？”
“不用，名字是对的。”
阿塞斯接着拿出准备好的实验记录和证明材料。
指尖仿佛不经意间抚过页角，分辨出哪份是哪份后，把它们送到每个人的桌面。
布拉德利最激动，迫不及待凑到眼前细看，越看越激动，他就知道阿塞斯藏着掖着，还有好东西，看看，这不就有了。
其他人也看到上面的内容，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东西好啊，而且制作难度高，难怪卡文迪许愿意放弃自己的荣誉也要给斯内普造势。”
“确实不错，不过如果让卡文迪许垄断，我们日后想要分一杯羹就难了。”
“也不一定，目前他还没有造势成功，花落谁家还不一定。”
“你消息落后了啊，刚才奥斯汀去开了斯内普的审批会，是卡文迪许费尽心思替他脱罪，你说他醒来后会选择谁合作。”
“你的意思是……”
“哼，就是你想的那样，卡文迪许家还真的出了个狡猾的人物，未雨绸缪得那么早。”
窃窃私语中，众人达成共识，但有多少人浑水摸鱼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那个紫袍人，他敲了敲桌面，“卡文迪许先生，你确定要放弃为自己申请大魔法师勋章，为斯内普申请大魔法师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