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不算亮，但也不算暗，足够斯内普看清窗前的人是谁。
是阿塞斯和一个男仆。
这个男仆斯内普记得，就是在晚宴上接过阿塞斯酒杯的男仆。
再看现在的阿塞斯。
此时晚宴已经结束，阿塞斯换下繁琐精致的礼服，身上只简单的穿着一件白色睡袍，碎发随意散落在额前。
这人难得不顾礼仪，斜斜靠在窗边，脸上淡淡的倦意几乎掩饰不住。
压低的唇角显得有些不耐。
两人靠得不近，中间隔了一大段距离，男仆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城堡窗边，晚风习习。
窗外月光悄然探进来，熟络地抱住男人，把男人本就优秀的容貌渲染得更加出色。
还格外增添了几分月光的清冷。
凯恩满意且欣赏盯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卡文迪许最年轻的公爵。
也是他选择的未来。
阿塞斯没有在意凯恩的注视，他接受过的注视比凯恩见过的人都要多。
要是每个人看他一眼，他就要在意，那他根本在意不过来。
凯恩尽力地东扯西扯，企图找到阿塞斯感兴趣的话题。
阿塞斯则是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付。
本来今晚宴会结束，洗漱完的他想去看看斯内普有没有休息。
结果刚出门就被凯恩拦下来，说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他。
念及这几天凯恩表现还算不错，阿塞斯还是勉强愿意听听他所谓的大事是什么。
不过西弗现在休息了吗？
阿塞斯的思绪又飘远。
见阿塞斯在谈话中始终神游天外，凯恩咬牙凑近两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这下阿塞斯总算有反应了——他后退了两步。
然后垂眸，看向凯恩。
“你到底要说什么事？”
凯恩死死咬着唇，声音微不可闻。
“我想未来的公爵身边或许需要一位陪在身边的人。”
面对这样直白的暗示，阿塞斯依旧没什么表情。
眼神古井无波，淡漠得骇人。
“所以？”
“所以能考虑一下我吗？”
“你？”
阿塞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所谓的贴身男仆，低声嗤笑。
“你觉得我凭什么考虑你。”
“我知道的……”
凯恩的声音越来越低，阿塞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耐皱眉。
“如果你不是要告诉我什么事情的话，那就让开。”
他的耐心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从来都不多。
见凯恩还是支支吾吾说不清话，当即抬脚想要离开。
凯恩哪里甘心放弃这次绝佳的机会。
刚才他看到了，阿塞斯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
他跟在阿塞斯身边有一段时间了，知道阿塞斯不是无情的人。
只要有一夜。
只要有一夜他就可以翻身。
做哑炮被人欺辱那么多年，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凯恩的眼神变得决绝。
他直接上前一步，再次挡住阿塞斯的路。
“啧”
阿塞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虞，脸上覆上一层寒霜。
“我想，你不会想知道你的下场？”
“你喜欢那个教授是不是？”
凯恩没办法，只能把他偷听到的东西告诉阿塞斯。
这个音量不大，不远处的斯内普还是听不清。
阿塞斯脚步顿住，视线移至凯恩身上，有点诧异和不解。
这件事除了家里人，没人知道，
还是说有人看出来了，然后迫不及待设计？
如果真的是这样……
眼中杀意开始弥漫。
见阿塞斯还在思考，凯恩大着胆子踮脚朝他靠去。
“他配不上你，他的年龄、他的外貌都比不上我。”
思绪被打断，阿塞斯似笑非笑看着他，眼中的冷意越来越重。
“我才是那个最好的选择，我不要名分，不会影响你联姻。”
他的声音在阿塞斯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逐渐坚定。
阴影处，斯内普沉默地看着那个清秀的男仆朝阿塞斯靠过去。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阿塞斯甚至笑着低头配合。
垂落身侧的手握紧，斯内普陡然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惊呼声。
下意识转头看去。
那个男仆现在看起来很凄凉。
他被阿塞斯举在半空中，双腿挣扎乱蹬。
阿塞斯的手臂巍然不动，死死禁锢住他，凸起的青筋从手臂延至手背。
足以看出他用了多大力气。
手越收越紧，凯恩的呼吸被无情剥夺，挣扎也越来越无力。
几乎化作实质的杀气弥漫狭小的走廊里，走廊的气氛凝滞成一片猩红。
斯内普眉头紧蹙，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至极的男人。
脸上的杀意、戾气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冰冷。
男仆的脚无力垂下，眼看就要死在阿塞斯手上，斯内普抬脚了走出去。
“阿塞斯。”
听见熟悉的声音，阿塞斯脸上先一步如冰雪遇春，迅速回暖。
随后循着声音转头。
“西弗？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他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嫌恶地把手中的男仆甩至一旁。
“砰——”
凯恩狠狠摔在地上，捂着喉咙大力咳嗽，惊恐地看着阿塞斯。
阿塞斯无视他的狼狈，抽出手帕细细擦过刚才掐人的手。
凯恩咳嗽完，眼里浮现怨毒。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些人有魔力，凭什么你们能高高在上，凭什么你们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切。”
看到斯内普走过来，眼中的怨毒攀至巅峰。
他手脚并用朝斯内普爬去，嘴里低声呢喃着。
“凭什么！凭什么！”
阿塞斯脸色瞬间变得又黑又沉。
他自己无所谓，但是凯恩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些怨恨发泄到斯内普身上。
男人上前一步直接踩住凯恩的肩膀，把他的身体压到地下。
因为阿塞斯用的力气太大，凯恩的头紧贴地面，丝毫挣扎不得。
只能小口小口抽气。
脚逐渐移至凯恩的脖子，他的脸色变得青紫，嘴边发出不成声的求饶呜咽。
斯内普皱眉看着这一切。
“阿塞斯，够了。”
斯内普的话，阿塞斯自然不会不听，当即一脚把人踢到另一边。
又对着一处阴影微微颔首。
“滚吧。”
凯恩狼狈地爬起来，一步一踉跄跑开，只余阿塞斯和斯内普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