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晚宴,付晚闲撩开眼前被风吹起的长发,本是寻思着要如何走进厅内,才能给付家多加些分,却在拘谨的抬首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依旧是那身黑『色』的袍子,袖口及腰身上的金『色』纹绣丝线在夕阳下灼灼耀眼,如瀑黑发被那枚雪『色』玉冠高高束起,利落大方。桌上,纤细修长而白皙的手,正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杯。
付晚闲如临梦境,突然开始怀疑这一刻的真实『性』,这个人,明明是她的知交,如何在府上,与她的家人同筵?
若不是付老爷付允崇轻唤了声:“闲儿,过来,还不拜见九王爷。”
空洞的大脑终于停止了转动,付晚闲怔愣在原地,努力想要让自己快些从如此失礼的状态中缓过神来。
从进厅门到现在,付晚闲始终没有认真看过那个男子的脸庞,咬了咬牙,付晚闲抬起头,看向黑衫男子。
明朗的面庞与精致的轮廓,不就是那个与她一样喜欢吃樱桃的人?
前几日,她刚用一句诗形容过他: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句诗很难背,但是她背得很清楚。
四目相接,付晚闲能看见对方闲适而自得的笑意,温柔依旧,却于这场合,多了分威严。
付允崇的声音再次自身边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与无奈:“闲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行礼?”
付晚闲眨了眨眼睛,终是没有把那句“我与他认得”说出口。
“付三小姐天真单纯,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入座吧。”黑衫男子笑着开口,目光始终与付晚闲相对,笑得干净而洒脱。
“是微臣管教无妨,还望九王爷赎罪!”
付允崇话音刚落,一个温柔而夹杂着刻薄的声音出现在席上:“九王爷,闲儿这『性』子,我们付家也着实费了些心神,不过这天资定在这里了,如何也扭转不来,让九王爷见笑了。”
付晚闲看了看说话的人,付晨烟的生母,她的姨娘,便是不用认真听,也知晓她又在数落她蠢笨了。
张良秋是个没见过太多世面的,尽管得付允崇的宠爱,平日走官场子,付允崇也还是带着贤良淑德的付夫人多一些。仗着得宠又培养了一双优秀的儿女,少不了数落付晚闲的时候,也没想过此番场合,说这些话却是不妥当的。
付晨烟是个聪明人,笑得温婉道:“姨娘说的哪里话,闲妹妹『性』子单纯,难能可贵,只是一时间不适应九王爷所带来的威严,紧张了罢了。”
九王爷灿然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自斟一杯,道:“是啊,何来见笑一说,如此纯良的『性』子,如今这世上,却也是再难寻得见了。”
杯酒入喉,这个话题算是过去了。
“九王爷,小女看这天『色』将晚,月『色』朦胧,不如抚琴一曲,为王爷助助兴?”
付晚闲这才注意到,付晨烟一袭水蓝『色』广袖长裙,衬得肤『色』赛雪,唇上点染的唇脂更是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