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子爵站在剑鱼号的船头,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鲜血和火焰正在海上燃烧。
水手们在下层甲板奋力划桨,风帆手则踩着缆绳爬到高处升起风帆,战舰在人力和风力协作下慢慢转向。
一字排开,互为犄角,但却没有过分靠近。
费什家族的海军都是饱经战阵的老手,算得上百年海军,每个船长都能在操控自己舰船的同时和其他舰船相互配合。
船队列阵,但互相却保持一定间隔,以免风浪打来,友船相撞。
列阵之后,投石机、床弩便咆哮不止,战士们将费什家族积攒多年的沥青罐、火油罐投掷升空。
海面上顿时升腾无穷火焰,映照得大海如同橙色的天空。
卡尔子爵继续下令,维持远程作战,避免接舷肉搏。剑鱼海峡靠近费什之角,而远离色佛尔本土,只要拖住这些远离本土的舰船,一点点消耗对方储备的资源,胜利迟早是自己的。
“该死,卑鄙的臭剑鱼,就知道在远处放冷箭,快船队给我冲过去,接舷战,砍掉老狗的头!”克诺斯子爵刚刚从蛙鸣药剂的副作用中恢复过来,脸色依旧苍白,浑身酸软无力,但还是强撑身体,站在旗舰上指挥。
色佛尔的海军和绿叶岛海军略有不同,他们更擅长接舷近战,色佛尔工匠打造投石机和床弩的本事也略逊绿叶岛的工匠。
剑鱼海峡再怎么狭窄,对于人和船只而言都算得上“宽阔”,色佛尔的快船队很快便稀稀拉拉地鱼贯而出,相互之间维持较大距离,以免被敌人的投石机击中。
石弹、沥青和火油罐子擦肩而过,有时击中倒霉的快船,有时落入海中溅起浪花。
靠到足够近时,色佛尔的水兵们投出长绳钩爪,勾住不远处的敌军舰船,拼命拉拽的同时,还有水手抛射铁钉干扰敌军,以免敌人斩断绳索。
你来我往之下,最终有八条快船成功接舷,色佛尔水兵们嗷嗷叫着,挥舞长刀跳上剑鱼家族的船只,双方瞬间厮杀起来。
老卡尔子爵也知道近战是己方吃亏,但没办法,敌人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作战,可惜摄政大人送来的辣椒弹已经消耗一空,否则一定能阻击敌人。
海军作战,向来都是以舰船为单位,这不同于陆军的以单个士兵为最小单位,所以海战之中个人勇武很难发挥作用,所依靠的只能是娴熟的水兵集体操控一只舰船作战。
正因如此,当海军具备压倒性优势时,弱势的一方往往很难反败为胜。
色佛尔人的大本营毕竟比费什之角远得多,此刻面对卡尔子爵亲自率领的舰队,终究落入下风。
尽管在接舷战后,快船手们登陆剑鱼家族的大船,取得不俗的战绩,可最后还是被人数更多,装备更精良的费什家族军队打了回去。
克诺斯遥望不远处惨烈的近战,眉头紧紧皱起:“不应该啊,这群臭剑鱼什么时候近战能力也这么强了?”
一名从前方返回的传令兵,身上还插着一根箭矢,他急匆匆汇报道:“大人,费什家族的舰队装备精良,船上作战的水兵全都穿着皮甲,咱们的战士英勇无比,但往往却需要三刀才能杀死一个皮甲敌军,但对方斩杀我们的人只需要两刀。”
砰——!
克诺斯闻言愤怒而不甘,一拳砸在栏杆上,冷哼一声让传令兵下去休息,心中却一片冰冷——什么时候绿叶岛的战士披甲率这么高了?
甲胄的制造难度和价格成本,都要远超刀剑兵刃,铁甲自然不用多说,哪怕是防御力较低的皮甲也不是普通战士可以装备的。
上次作战,明明费什家族的舰队还都是“赤身裸体”,怎么短短一年不到便能鸟枪换炮?
克诺斯当然不知道,里斯特堡正在进行甲胄工业革命,在林奇改进了水力锻锤和甲片之后,扎甲正逐步取代皮甲成为陆军的主要装备。
军队更换的皮甲、此前囤积的皮甲正好拿来装备海军。
卡尔子爵明白,只有握在手中的东西才是真东西,只有保住领地和爵位才能谈以后的富庶,因此他果断拿出费什家族的积蓄,疯狂采购物资,其中一大项就是皮甲。
如今,这支花钱重新打造的军队终于建功,竟然在接舷战中打退了悍不畏死的色佛尔快船队,老卡尔立刻觉得这份钱花得值。
卡尔子爵刚要下令,进行下一轮投射攻击,一名传令的亲兵被吊篮拉上旗舰后,行色匆匆靠近禀报:“大人,援军已经到达,兰瑟团长率领骑兵进驻费什之角,后方本土已经无忧;摄政大人亲自率领舰队,正朝剑鱼海峡赶来,请您务必拖住敌军!”
老卡尔不露声色的点点头,内心却一片火热,如果摄政大人率领大军堵住海峡东部,今天就是全歼色佛尔舰队的时候!
“拉出储备的物资,发射链弹和杠弹,着力摧毁敌人的风帆!”老爵士下令道。
眼下,双方依旧以桨帆战舰为主,摧毁风帆之后,对人只能依靠桨手推动前进。
链弹和杠弹,是专门对付风帆和缆绳的特殊投掷丹药。链弹就是两颗石球中间用打磨过的带棱角的铁链固定,投掷出去,从而切断风帆的缆绳。
杠弹则是两颗石球中间用横杠固定,横杠上可以装备刀片等锋利武器,以切断缆绳。
当克诺斯子爵站在旗舰上,发现敌人开始投掷特殊的弹药,而自己的旗舰桅杆一根缆绳被切断后,顿时惊疑不定。
“这是摧毁风帆和缆绳的方法,敌人难道要决战?”克诺斯知道这些特殊弹药制造成本很高,轻易不会使用,一旦使用就代表敌人要有大动作。
如今己方舰队在海峡东端,由东向西是逆风逆潮,极不利于进攻,敌人摧毁自己的风帆,显然是要摧毁自己进攻的能力。
自以为料到敌人意图的克诺斯,当然不会让敌人得逞,当即下令小型纵火船全部入海,朝敌人的旗舰冲锋!
然而,色佛尔的军队中谁也没有想到,在经历过一次被敌人兵临城下的危险后,林奇竟敢丢下里斯特堡和格兰瑟姆港,留下一个空虚的后方,几乎带领舰队和守军倾巢而出。
......
色佛尔港口,袭击里斯特堡的军团,仅存一条破船,士兵们惊恐万分,逃回自己的老巢,他们拼了命才从黄金飞龙的爪牙下逃生。
当总督大人得知他们的经历,望着手中战士们拼死带回来的王者之剑,顿时喜不自胜:“黄金飞龙居然飞到了这儿,目的一就是这把王者之剑,看来这的确是一把绝世好剑!”
光头总督一脸兴奋,他仿佛看见,献上这把王者之剑后,威武的军团和高贵的爵位在朝自己招手。
“总督大人,我们声东击西,靠旗舰引开黄金龙,才把宝剑带回来的,弟兄们死伤惨重,说不定那头畜生还会被吸引过!”断掉一条手臂的指挥官艰难说道。
色佛尔总督闻言,立刻将王者之剑用麻布和皮革裹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包住,然后揽入怀中:“快回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