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布兰奇被“废”，乱军攻城
亚德里恩颤抖不止，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双手捧起：
“学士大人，在下对里斯特堡忠心耿耿，不敢做出任何有害统治的事情。自从收到布兰奇伯爵命我绞杀贵族议会的命令后，一直恐惧不安，害怕大祸临头。所以在下不敢听从伯爵大人的命令，现在城内大乱，小人只能把这份密令交给您，由您处置。”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包括肖恩学士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亚德里恩和他手中的纸条。
肖恩学士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再次看向亚德里恩，眼神中的愤怒毫不掩饰，一把夺过纸条仔细辨认。
上面的确是布兰奇的笔记，还盖着他的领主印章！
学士出离愤怒了，心中满是悲凉，自己可是他的亲叔叔，为了他的统治殚精竭虑，而布兰奇居然想杀了自己。
密令上让亚德里恩趁着贵族议会成员齐聚时，带领刺客将所有成员杀死，这种行为比当年“疯狂的布兰奇”还要恶劣。
从来没有一人独治的情形，领主也必须依靠封臣，而布兰奇的这道密令无疑彻底得罪了绿叶岛的贵族。
几个中小贵族首领凑到跟前，看见学士手中确凿无疑的纸条，顿时一片哗然。
领主无故暗中下令杀戮封臣，简直骇人听闻。
议事厅内，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学士从震惊和愤怒中恢复冷静，心中不胜悲凉，而望向亚德里恩的眼神则愈发冷冽。
“他是故意的！否则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公开汇报此事。”肖恩学士心中已经给亚德里恩判处死刑。
这种行为，将彻底葬送布兰奇的统治力，贵族们也不会支持屠杀封臣的封君。
尽管学士对侄子布兰奇愤怒失望，可对亚德里恩却恨之入骨，任何动摇格兰瑟姆家族统治的人，都是学士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他本人似乎并未察觉，在确定这一骇人听闻的消息、预感布兰奇将被剥夺统治权时，自己内心深处那像野草一般暗中滋生的悸动。
学士压抑情绪，缓缓开口道：“亚德里恩爵士，您的忠诚令人感动，我和在场的贵族都会感谢您的正义之举，是你挽救了局势，避免领主铸成大错。”
亚德里恩低着头，以为自己临场倒戈的行为赢得了学士的赞同，他压制兴奋，自以为诚恳地回答道：“学士大人，这是属下效忠里斯特堡的应有之举，不敢居功。我愿带领士兵，即刻前去镇压乱民，守卫里斯特堡！”
然而，意料之中的肯定却并未出现，学士反而沉吟良久，郑重地说：“亚德里恩团长，我已经派遣士兵镇压叛乱，眼下邓肯爵士外出保护领主。”
学士停顿片刻，理了理思绪继续道：“而你是我们这些人中唯一娴熟军事的指挥官，外出与乱民厮杀大材小用，我现在任命你为里斯特堡临时军事统帅，就在议事大厅和我一起指挥大局！”
其余贵族则纷纷附和，他们是真心希望亚德里恩留下来，配合肖恩学士指挥军队，平息暴乱。
亚德里恩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阵狂喜，本以为能拿回巡城团长职位就谢天谢地，没想到自己竟然摇身一变成为整个里斯特堡的军事统帅。
虽然挂着临时二字，但只要平叛成功，事后论功行赏，自己一定能加官进爵！
“是，属下一定协助您镇压乱民，保卫里斯特堡！”亚德里恩难掩兴奋，跃跃欲试。
成功将亚德里恩限制在身边，肖恩学士心中松了口气，但手中的密令纸条却又让他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议事厅内的贵族们都在看着自己，学士只好长叹一声，举起纸条：“诸位，你们应该听过咱们的布兰奇伯爵行为乖张、暴戾，今天我只能实话告诉诸位，布兰奇他...他的心智有问题。
这是我一直想要隐瞒的，如今却为了绿叶岛稳固却不得不告诉诸位。这份密令是布兰奇所写，但肯定是他发疯病时下达的乱命，不能算数，诸位以为如何？”
听到学士如此为布兰奇分辨，在场贵族又不是傻子，如何还能不明白，况且他们还能联手逼迫学士处死布兰奇吗？
于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男爵缓缓起身，开口道：“学士，既然布兰奇伯爵患有疯病，那该如何统治呢？万一将来他又发了疯病，写下诏令诛杀我们呢？”
其余贵族也一同起身，隐隐之间结成同盟，一起向学士发难。
面对如此局面，肖恩学士也只能妥协，总不能像蠢货布兰奇那样提起屠刀，一旦那样做格兰瑟姆家族必将化作飞灰。
“诸位放心，布兰奇伯爵患有疯病无法统治，这是我们一致认可的事情。我宣布以后贵族议会决策成员扩张为九人，男爵以上都能列席参会，由议会掌控伯爵印玺，重大决策必须得到半数以上决策成员签署同意。”
老男爵继续逼问：“那布兰奇伯爵呢？”
学士心中暗道：“愚蠢的侄子，哪怕叔叔不计较你想要杀我的恶劣行为，如今也保不住你的地位了......”
眼下动乱不止，贵族们绝不能内讧，肖恩学士沉默片刻，缓缓道：“布兰奇伯爵依旧保留统治地位，但从即日起终止他行使统治的权力，其本人的任何命令不经贵族议会同意，一律作废！”
此言一出，全场寂然，贵族们既觉得心中轻松，不会再被布兰奇暗中刺杀，但又觉得肖恩学士铁腕大胆，三言两语之间便近乎废黜布兰奇。
在众口称赞之下，这些见多识广的贵族们都在暗中面面相觑，每个人都心照不宣——肖恩学士不仅仅是学士，他还姓格兰瑟姆！
如今布兰奇近乎被罢黜且远在卡冈图雅森林狩猎，莫琳夫人也嫁给林奇离开里斯特堡，里斯特伯爵的大儿子林奇更是改姓奥古斯都。
当此局面，谁是里斯特堡实际掌控者不言而喻，而这位事实上的掌控者会不会把这份掌控化作合乎法理的名义呢？
每个人都尽量错开目光，以免让旁人察觉自己眼底的思索，但每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对方和自己想的大差不差。
肖恩学士也察觉到气氛的凝重和诡异，而在看到他们躲闪的眼神后，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多么引人遐想。
但话已经出口，收回来只能是欲盖弥彰，学士立刻急智道：“老德克勒，你立刻派人去追莫琳夫人，请她回来主持局面！”
此话一出，议事大厅内方凝重的气氛方才轻松少许。
这时，最开始提问的老男爵皮克曼爵士望过来，再度开口道：“学士您不要顾虑太多，眼下不是瞻前顾后之时，十年前几十年前的大乱咱们都是经历过的，只要不自乱阵脚，再大的风浪也拍不死人。”
学士感激地看了一眼替自己解围的皮克曼爵士，这位老爵士曾是自己祖父“疯狂布兰奇”麾下的骑士，历经多次动乱不倒，很有一番手腕。
“皮克曼爵士，局面危急，不知道您有什么建议。”肖恩学士决定暂退几步，以免惹人侧目。
皮克曼老爵士也不客气，指着地图，标注两处位置。一处是通向尖塔堡的内城门，另一处是里斯特堡的东北方向。
“首先要守住尖塔堡，不能让乱民砍掉咱们的脑袋；其次必须确保外出布兰奇伯爵的安全，眼下他绝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学士赞同地点点头，众人也随声附和。
“好，就按老爵士您的意见。不过咱们不能一味镇压，还需要派人去和乱民谈判，看看能否和平解决，再不济也可拖延时间。”
肖恩学士眼神扫过众人，但每个人都低头不敢与之对视，显然这当口谁都不愿与出去和乱民谈判。
学士不由地看向管家，眼神询问--伍德罗叫来没有？
老德克勒沉默的微微摇头，学士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到人群之中，最后锁定了一名平素以勇武着称的骑士。
他正要开口，却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两名守卫不顾礼节闯了进来，焦急地喊道：“学士大人，不好了！戍守城墙和城门的士兵今天全都犯了病，腹泻不止、浑身无力，难以御敌。
毛洗工们纠集乱民，已经冲出跳蚤街，攻占武库和粮仓，眼下......眼下我们就快要挡不住了！”
整个议事大厅瞬间乱成一团，纷乱之中学士起身振臂高呼道：“安静，现在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亚德里恩你随我来，所有能战之人同行听令，务必阻拦乱军于尖塔堡之外。
另外拜托皮克曼爵士您带领不能作战的老弱妇孺，快速聚集，一旦局势不可挽回，立刻从后门穿过黑水门，乘船进入里斯特湖走水路南下格兰瑟姆港！”
有两名年轻贵族瑟缩在角落，想要混在皮克曼老爵士的队伍里逃脱作战，结果学士直接抽出一名士兵的钢剑，叮的一声刺过去，正穿过一名年轻贵族的袍子。
“滚过来，谁敢不听号令，不等乱民杀进来，我先砍掉他的头！”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他们这才想起来，学士在国王的十几年里可不仅仅是儒雅渊博的学者，更是曾经在马上战功赫赫的伯爵亲弟。
威慑住软弱之人，学士随即披甲，带着贵族、护卫和奴仆们奔赴尖塔堡城门。
老皮克曼爵士也雷厉风行，率领五名护卫纠集上女仆和老弱，从后门悄悄溜出，前往各贵族府邸，既挽救同侪，也收拢人手。
而攻克武库之后，毛洗工头领随即让几个熟悉城内防务的人带领队伍，直扑尖塔堡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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