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独特的血腥葬礼
时间就像撒欢的野驴，跑起来就冲个不停，以至于人们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套住这头畜生的脖子。
转眼间，距里斯特伯爵去世已经过去七天。
林奇再也不用担心父亲的死因被调查的隐忧。
即便已经放弃家族姓氏，肖恩学士依旧大方地允许自己观摩葬礼的最后部分。
五名身披白色长袍、神情肃穆的驱魔师（海神教会的一种职位，并不涉及超凡力量），取出一套功能齐全的锋利刀具。
巨大的剪刀、锃亮的手斧，还有锐利的钢锯......
林奇、肖恩学士、莫琳和布兰奇，四人在距离停尸台十几米远的地方恭敬下跪。
注视着五个驱魔师将里斯特伯爵的尸体开膛破肚。
取出心脏，送入里斯特堡的海神大教堂收藏。
掏出内脏，置入陶罐内密封，沉入深海。
最后将里斯特伯爵的躯体放回棺椁，由抬棺人扛着，葬入格兰瑟姆家族墓地。
场景有些血腥，并且伯爵尸体带着刺鼻的臭味儿，尤其是打开胸腔的那一刻，简直令人头晕目眩。
里斯特伯爵是掌握呼吸法的圣骑士，但观摩了这场解剖后，林奇并没有发现他的器官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或许，就像那头坠落里斯特堡的喷火龙一样，都只是学会利用某种特殊的能量或物质。
葬礼结束，高贵的威廉王子宣布国王诏令，指定布兰奇·格兰瑟姆为新的绿叶岛伯爵。
而为了获取那张带有国王签名和印章的合法证书，新的绿叶岛伯爵布兰奇·格兰瑟姆，必须付出1万里弗的继承金。
按照绿叶岛眼下的生产力水平，一名农夫一年不吃不喝也只能攒下1-2里弗。
这笔继承金数量之庞大，几乎相当于1万农夫的年收入。
要知道，绿叶岛全岛才不过10万人，每年上缴里斯特堡的地租及税收总额也只有10万里弗左右，并且这还没有扣除各项必要支出。
当听到这么大一笔继承金时，连“冷静礁石”肖恩学士都不禁面露难色。
可这又是无法反抗的事，绿叶岛位置重要，土地肥沃，商贸往来发达，就算在此分封一名公爵都不为过，王国内一直有人对绿叶岛虎视眈眈。
如果里斯特堡不掏这笔继承金，恐怕国王会非常乐意以此为由免除绿叶岛伯爵的头衔。
林奇也全程参与了这次仪式，不禁为国王的狮子大张口而咋舌。
贵族又不是只进不出的貔貅，维持统治和体面都需要高昂的花费。
当初原主脑子一热花100里弗购买残书，几乎耗尽了流动现金。
而现在一下子拿走绿叶岛十分之一的年收入，由此带来的诸如现金流枯竭等问题，恐怕会困扰肖恩学士一整年。
在布兰奇成年之前，肖恩学士、莫琳夫人以及贵族议会将成为绿叶岛的管理者，财政上的麻烦自然由他们处理。
好在经过一番磋商，威廉王子答应肖恩学士，这笔继承金可以分五年支付。
威廉王子还大方地免除了分期支付的利息和滞纳金。
但在离开前，他告诉所有前来参加葬礼的贵族---三公主玛丽将要订婚。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着恭喜的话，可内心却在吐槽。
每逢这些王子公主们获封头衔、重大节日或生日，以及婚丧嫁娶时，国王都要向境内所有贵族收一遍礼金。
当然，慷慨的国王并不是要求每个人都次次不落，但如果你敢超过三次不给礼金，那就麻烦了。
林奇虽然脱离格兰瑟姆家族，但已被晋封骑士，这笔钱必须缴纳。
骑士、从男爵、男爵、子爵、伯爵、公爵、国王、皇帝。
这是洛伦世界常见的贵族爵位体系，各个国家有所差别，但都大同小异。
自己从有望获封伯爵的第一继承人，摇身一变成为最底层的骑士，在他人眼中这无疑是一落千丈。
尽管自己处于最底层，也没有封地产业，但好在国王也知道频繁收取礼金会令人不快，便把金额定得很低。
底层骑士，只需要半里弗，也就是10索就够了。
可即便是半里弗，贴心的莫琳也帮自己连同她的那份儿一同送出。
林奇敢保证以后的很多花费，恐怕都不用自己掏钱。
......
当吊唁者各自离去，葬礼差不多完全结束时，来自费什之角的老子爵卡尔·费什才姗姗来迟。
接下来，在莫琳歉疚的目光中，林奇被请了出去。
有着一脸花白胡子的老卡尔与林奇擦肩而过，眼神中闪过一道惋惜。
跨出会客厅之前，林奇就听到会客厅内传来布兰奇愤怒的质问。
“子爵先生，为什么我父亲的葬礼你不来参加！”
老卡尔依旧是那副严肃庄重如船板的神情：“尊敬的伯爵，我派了我的儿子前来吊唁。”
布兰奇愈发愤怒，认为这是不尊重格兰瑟姆家族，想要继续质问。
肖恩学士上前一步，解围道：“卡尔子爵，请您不要介意，我们的伯爵大人刚刚开始统治，并不知道您在费什之角和色佛尔人作战的事情。”
“什么，色佛尔人入侵了吗？”布兰奇惊讶道。
......
随着房门关闭，自己渐渐远离，接下来的话，林奇就听不清了。
色佛尔曾经是绿叶岛的“叶柄”，但在百年前的分裂战争中被芬德尔夺取。
他们总是要找机会，时不时对绿叶岛进行劫掠，有时候还会南下偷袭卡德尔王国的沿海地区。
但这和自己关系不大，除非两国全面开战，否则色佛尔人很难触及里斯特堡。
不过那位剑鱼家族的子爵卡尔·费什，倒是值得自己注意。
他的三个儿子都死在十年前的那场绿叶岛动乱里，而动乱的起因正是里斯特伯爵强取儿子的未婚妻，为举办豪华婚礼而横征暴敛。
洛伦世界的贵族，可不像种花家古代贵族、官僚那样，对君主百依百顺、极尽谄媚。
他们更像是春秋时期的分封贵族，听从封君号令，但却拥有自己独立性。
因为那场动乱失去三个儿子，卡尔子爵早就心生不满。
就算没法让卡尔子爵出兵支持自己篡权，与之交好也是一招必走之棋。
......
回到书房，院子里依旧有卫兵把守，但数量已经少了很多，只剩下四个人。
推门而入，林奇惊讶地发现一名男仆正背对自己，手握抹布，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尽心尽力地擦拭着书桌。
当林奇的脚步声传来，男仆立刻转过身，看到是自己的主人后，脸上的紧张一闪而逝，瞬间化作激动。
男仆一下子扑到在林奇脚边，不停地轻吻林奇的靴子：“哦！海神在上，小德克勒终于又见到您了，我伟大的主人。”
这正是林奇唯一的贴身仆人，在里斯特伯爵死亡后，肖恩学士为控制自己，将他带走了。
如今，院内守卫变少，小德克勒也毫发无伤的回来，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但真的是这样吗？
林奇微笑地注视着小德克勒的后脑勺，这个拙劣的男仆，看到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激动，而是紧张！
自己前世在拉美地区摸爬滚打见过太多了，这种紧张往往意味着谎言和背叛。
而且，即便小德克勒的表演天衣无缝，林奇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在重要时刻消失了数天的仆人。
微笑着抓住他的臂膀，林奇敏锐察觉到小德克勒身体一下子绷紧。
“不要这么激动小德克勒，再次看到你我也十分高兴，快和我说说这些天你都去了哪儿？”
小德克勒恭敬地站起身，弯着腰，低着头，熟练地把这些天的经历一一吐出。
被肖恩学士派出去给各贵族送信，邀请他们参加伯爵葬礼，这倒是个好理由。
林奇权当这是真的，并未继续问下去，而是坐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三封简短的信。
然后颇为信任地将没有漆封的信件交给仆人：“小德克勒，这封信交给我的叔叔肖恩学士，这一封信交给卡尔子爵，最后这个给来自树王之城的乔治·弗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