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卿瞧着他惊恐的表情“先生这是怎么了?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试试?”
御医觉得他像恶鬼,蛊惑他一步一步踏入地狱。
却同时又开始在脑海里盘算日子,王妃这次身孕不足两个月,若用一个月时间调理身体,能快速怀上的话,将来七个月时早产,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不,调理二十天就可以了……
这个后续计划却不是傅雪教给卫子卿的,傅雪只是要他在明雪颜如果孩子保不住的情况下,暗示她在这个节骨眼,继续装作有身孕才是最好的选择。
以明雪颜的心机,她自然会想办法去圆这一弥天大谎,实在想不出,让卫子卿提醒她,生产时买个孩子回来应付应付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她需要有人帮助她。
否则她孤掌难鸣,很容易破罐破摔。
她会将主动上门的卫子卿当救命稻草死死拽在手中。
然后被一点一点的推着走向尽头。
在傅雪眼中,明雪颜即便要死也只能是在一段时日之后无声无息的死去,而不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逼入绝境,那样会连累很多人。
而卫子卿只不过是在听闻明雪颜的孩子果真保不住的第一时间里,陡然想起了傅雪曾对他说过的话——‘我之前想,这孩子要是你的多好。可惜呀……你看,要不等她生下这第一胎,第二胎和第三胎你加把劲,争取让东彦王室里混淆你的血脉,说不准哪一年,东彦的王室就改姓为封,想想多带感,娶什么二公主?没出息!你就绑死在明雪颜身上吧,前途一片璀璨光明。’
他如今想想,竟觉得这个主意比买孩子好多了,如果时间上允许,他不介意等明雪颜把孩子早产下来……
他可不会绑死在明雪颜身上。
他在心底低笑了一声,要绑,也是绑在明负雪的身上。
卫子卿打发走御医后,便想去醉红楼瞧瞧傅雪说的夏老四,他防备心重,有关性命的事总是不想假手于人,可他走到门前,却被府中的家生护院拦住了。
步天行看似不再对他进行控制,却原来在交待不许王妃出府时,又补充了一句,看住卫子卿。
卫子卿没有多说话,他心底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
傅雪已在回北阴的路上,纪彦清给她办了通关文牒又递了消息,按闻青灯的说法,此次步天行前往南境,极有可能引发战事。
傅雪要在开战之前出东彦国门,否则一旦战事开启,所有国门关闭,想再出去又要费许多周折。
为此傅雪等拆了背上的缝合线后就弃了马车,改了武人装束,骑马赶路,可惜没有千里马。
他们按着沿途留下的记号,与文杏三人会合,又在途经曾经遇袭的应孚城时,专程入城找到那家药铺,想要入手押不芦,可惜可遇不可求,别处没有,这里也断了货。
自在王府前一阵子被步天行指使着去北阴购买无根雪的人回来了。
沧浪瞧着那满满几大车的无根雪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这酒是不是该留。
想了想,还是特意去问了王妃明雪颜,明雪颜道“既然妹妹无福消受,那便送到胜雪轩来。”
她被御医调理得气色不错,完全看不出来曾经小产过,于是御医给她开的补药渐渐变了性质,里面开始有淫羊藿或鹿茸等……
这没过几日,明雪颜就觉得很有些寂寞难耐。
以至于卫子卿托御医递了纸卷进来,说是有要事相商,约定丑初时(1点)相会,要她不要留下婢子和内侍时,她心中竟生起了巨大的欢喜和渴望。
她只当卫子卿是因为明负雪死了,又发现了她的好,浪子回了头。
而男人的欲望和感情从来不是一体的。
直到卫子卿从身后捂着她的嘴,掐着她的腰,没有任何爱抚前奏的行事时,她恍然回过味来。
待卫子卿完事后,她恼怒的扭脸问他“你是何意?”
卫子卿漠然道“你肚子里的种没了,自然要填一个进去。”
明雪颜顿了片刻,理智上觉得他说得似乎有那一丁点的道理,情感上却觉得难堪不已。
她觉得哪哪都不对。
她才小产不过二十日。
即便怀上了月份也对不上。
她咬牙切齿道“我即便不是很明白,也知道这样伤身,而且十月怀胎。”
卫子卿理了理本就不怎么乱的衣裳“无事,先生不会让你有事,即便这条路行不通,也有别的路可走,你安心养着便是。”
他见明雪颜脸色难看,说完上前两步,理了理明雪颜的鬓发,换了一副温柔的腔调“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明雪颜听着这久违的腔调,可她却有些不敢相信“封夜行,你莫糊弄我,我若急了,你知道后果。”
卫子卿笑了笑“我如今想走,你拦不住我,你觉得我为何不走?”
明雪颜狐疑的看着他“你走得了么?”
卫子卿哼了一声“我如今在府中畅行无阻,一千九百多名凌云卫尽由我指挥,我如何走不了?”
“那你为何不走?”
卫子卿柔声道“自然是因为你,你我多年情份,你纵使对我有千般误会,可你身处险境,我却不能不管不顾。”
明雪颜打量他片刻“你不想娶那二公主了?”
卫子卿耐心道“我不想也不会娶她,是你一直误会我。”
明雪颜只觉得这些时日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竟红了眼眶“我就再信你一次。”
卫子卿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圈进怀中,慢慢摸索起来“别怕,有我在。”
步天行要是知道当初调换胜雪轩的守卫会留下这么多隐患,也不知作何感想。
明雪颜与卫子卿几乎日日偷偷摸摸云雨缠绵之时,傅雪终于到了东彦北境,他们留下记号,直接出了东彦,她问芳官“可要去隶元上府见见庄未染姑娘?”
芳官想了想“娘子如今刚脱离险境,就不要节外生枝了,来日方长。”
傅雪觉得她说得对,于是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北阴的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