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彦的京师分南北二军,各五万人,屯兵于京郊,主要任务是保卫京城安全,也奉调对外征战,原先没有设立凌云卫时,也负责王宫的守卫。
如此一来,闻青灯统领四万凌云卫,陆奇年再统领五万京师北军,圣京已是囊中之物。
可见步若鸿对他二人的信任,所以步天行想对付陆奇年,还要行迂回之策。
陆奇年躬身道“卑职领命,只是此去时日过长,卑职还需数日准备安排,还要去王府向王爷问一些线索。”
步若鸿曲指敲了敲桌面“准。”
闻青灯与陆奇年两人从御书房出来,陆奇年嘲道“摊上步天行这样的兄弟,步若鸿当真是操不完的心。”
闻青灯却有些疑虑“听伺候步若鸿的人说,步天行昨日半夜专程来宫中,向步若鸿讨要你,算算时间,他昨日才想到这一茬,未免太晚。”
陆奇年思索片刻“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为了讨要我,才说出来这件事。”
闻青灯拍拍他的肩“荣贤等人一去不返,说明步天行要他们办的事必然不简单,你万事需得小心,这步天行心思最是莫测,不要着了他的道。”
陆奇年点了点头“只是我这一去,还需兄长帮我照看……”
闻青灯嗤笑一声“明负雪?她用得上你和我?不是凭一己之力就将卫子卿留在了东彦?不是回了王府三个多月,步天行都没动她一根手指头?你操心她?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陆奇年沉默了半晌“她一弱女子,再是聪慧,也需要有人供她驱使,否则拿什么与人抗衡。且她昨日被步天行关进了束红居……”
闻青灯吃惊道“当真关进去了?”
陆奇年点了点头“我今日才得了消息,步天行被她激怒,不仅踹倒了束红居的门,还掀了桌子,气冲冲去了惜香院,可惜他没有久留……”这一说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他是去了惜香院又临时起意突然去了王宫?”
闻青灯沉吟了一会“惜香院与讨要你之间有必然联系么?”
陆奇年想了想,笑了起来“若说有联系,我当年第一次与负雪有肌肤之亲,便是在这惜香院中。”
然后他与闻青灯面面相觑“总不会是吃了去岁的醋,这会想起来要报复?”
闻青灯笑不可抑“步天行那种反复无常的人,难说。若是因为这个,他怕是想要你的命。”
陆奇年哼了一声“就凭他?”转念一想“冲我来就行,莫冲着负雪,还有那明雪颜一向与负雪不和,如今有了身孕,怕是会刻意刁难……”
闻青灯摇摇头“你啊,你是否忘了北阴王室有避子秘药?”
陆奇年早年曾听闻青灯随口提过,但他从未和明负雪、明雪颜扯上过关系,毕竟和亲的公主服用避子药,那实在太不把东彦放在眼里,以北阴如今的国力,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找灭亡。
可如今想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北阴当真是胆大包天。”又觉得不对“那明雪颜怎么……”
“那就要问问你口中的弱女子明负雪了,为何她一回府,明雪颜就怀上了?她既然敢让明雪颜怀上,还怕她借机刁难?”
陆奇年回想他将明负雪带回东彦的一路,有些挫败“她竟从未与我透露过一丝风声。”
闻青灯嘲讽道“就你剃头挑子一头热。”
陆奇年默了默,然后转过身,向闻青灯一揖“总之我这一去,明负雪和店铺都要拜托兄长看顾些。”
闻青灯又笑了一声“真是冥顽不灵,行了,我知晓了,彦清不是在自在王府?你还有何不放心?你如今这拖家带口的模样,真是叫人嫌弃。”
……
明雪颜今日一早换回了以往的装扮,又恢复了那般遗世雪莲的孤高样子,她对着铜镜瞧了好一会,明明这是她的本来模样,为何她却处处想起了明负雪。
暗香替她挽好髻“这模样该是公主的,怎好叫那人学了去。必是知道公主受宠,想借公主的模样邀宠。”
明雪颜不耐的轻斥了一句“闭嘴”,若不是这婢子一直是跟着她的,她都不知道这婢子是在挖苦谁。
所有贴身伺候的婢子和内侍都已候在门外,卫子卿也立在廊下。
待明雪颜用完早食从屋子里出来,所有人都呆了一呆,乍见之下以为看见了侧妃,踟蹰间,听见面色如常的卫子卿道“见过王妃”。
众人这才恍过神来,心里却都有一丝别扭。
明雪颜美目一扫,瞬间便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她不置一词,但心中却膈应的很。
明明是她的模样,为何最后却好像她才是那个小偷。
正好叫所有人看看,到底是谁东施效颦。
她将袖摆一挥“去束红居!”
暗香命人将备好的东西全部拿上,卫子卿瞧着那些婢子手中端的托盘,上面是各色艳丽的衣裳和首饰,还有胭脂水粉,队伍浩浩荡荡,他蹙了蹙眉,跟了上去。
束红居门外守了六名汉子,站了一排,延伸到窗户,文杏也候在一边。
暗香上去道“王妃要瞧瞧侧妃,把门打开。”
那些汉子瞧了明雪颜半晌,显得很是有些冒犯,但若不是暗香说那是王妃,他们还以为侧妃不知何时跑了出去。
他们琢磨了半晌,觉得王爷只是将侧妃关了进去,不许她出来,却并未交待不许人来看望她。何况怀了身孕的王妃得罪不起,于是门边的汉子便摸出钥匙将铁栏门打开了,然后站在一边不动了。
暗香瞧那木门还关着,以为他们是因为避嫌,亲自上去推了一把,打却不开,她拍着门毫无礼数“开门!开门!”
里面毫无动静。
明雪颜总算是明白了,昨日步天行为何踹了门。
想当初她被关在里面,那门从来只是合上了而已,她从未想过将步天行关在外面,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关了那门,便关了自己的生机。
说到底,是怕惹怒了步天行,以他那时的疯劲真的会不管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