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泽不依不饶的上前,挡在悲伤的春日曦身前,并将她往门口推。
沈夕瑶无可奈何的弯腰捡起散落的食材,跟在陆君泽身后。
她看着陆君泽将悲伤过度、失神的春日曦推进了房间,赶忙跟上。
食材被她细心的整理到冰箱当中,才去找陆君泽他们。
可当她推开卧室的房门,就看到陆君泽怀抱着背对着他的春日曦,躺在绵软的大床一侧。
春日曦双眼微闭,已经停止了哭泣,可脸上还挂着未干的委屈泪痕。
“君泽,你出来一下,我们谈一谈!”
可陆君泽却抬手,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嘘的手势。
沈夕瑶知趣的掩上房门,从容不迫的回到客厅沙发坐着。
她的指尖颤抖着,很想拿出挎包中的香烟,点上一支,最终却强压下了这个念头。
自从陆君泽说不爱她的那一刻,她就迷恋上了烟酒。
但陆君泽不喜欢,她就一直隐藏着这一爱好。
香烟和打火机被她隐藏在化妆台的角落中。
细心的她将购买烟酒的记录都删除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目前来看,陆君泽嘴上说着要狠狠报复春日曦,可实际行动却少的可怜。
正当她还沉浸在思考中,陆君泽掩上了卧室门,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他打开着双腿,身体前倾,坐在沈夕瑶对面的沙发上,拿出一支烟。
沈夕瑶极有眼力见的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给他点上。
一阵白烟在两人之间升腾而起,随后扩散开来。
这烟草味让沈夕瑶的心躁动不已,她很想吸一根,但碍于眼前人,只好忍耐着。
“夕瑶,你想谈什么?”
沈夕瑶眼眸闪动,轻声说:“你和她今天怎么了?”
“我刚看到你们那样,怎么看怎么像你在欺负她!”
“呵呵!”
陆君泽身体随之后倾,宽大的背脊靠在沙发靠背上,头极为放松的后仰着,头发散乱的垂下。
“我欺负她什么啊!”
“明明是她欺负我!”
陆君泽灰沉沉的双眸蒙着一层雾气,掩饰不住的哀伤爬满轮廓分明的脸庞。
“就因为一个垃圾留学机会,她就说她恨我!”
“只要她愿意,那样的机会她要多少我能给她多少!”
“c-all!不识好歹的东西!”
沈夕瑶心中暗自好笑,高高在上的他怎能对她们这种贫儿的贫民生活感同身受呢?
要知道,很多时候,他们这些社会底层打拼的人,拼尽全力才能达到的阶层,却是陆君泽这些人出生的起点。
他不在乎的机会,是多少像她和春日曦这样的人,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得到的,来之不易的一次机会。
春日曦恨他,难道不应该吗?
想到这儿,沈夕瑶就心中暗爽,面对春日曦的陆君泽就是个大傻瓜。
现在的春日曦,还不如她呢!
毕业证还没拿到手,兼职做直播能赚多少钱?
还有她那无底洞一般的妈!
还好,沈夕瑶那不争气的父亲已经死了,她只剩下那个未成年就混社会的弟弟沈洋洋。
沈洋洋知道姐姐沈夕瑶被陆君泽分手后,他也不笨,立刻傍上了一个黑社会大哥,在他手底下看场子做打手。
因为未成年的原因,很多染血的事情都是他去做的。
现阶段还颇受大哥器重,场子里的人无论年龄大小,都要尊他一句洋哥。
他也清楚,姐姐沈夕瑶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
他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便减少了与她的联系。
沈夕瑶非常怕陆君泽学会换位思考,一旦他带入到春日曦的处境,他就会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蒙蔽陆君泽的双眼,让他永远高高在上的对春日曦进行施舍。
这样,他的每一次付出,到了春日曦那里,就变成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恩赐。
就像农场主喂养绵羊一样,一旦长成就杀了吃肉,绵羊会感恩他的喂食吗?
那一顿顿饲料,不就是断头饭吗?
春日曦就像被喂养的绵羊,她会感恩才怪!
沈夕瑶清了清嗓子,这是她开始撒谎的下意识小动作,她自己并没有觉察到。
“君泽,小曦可能是因为年龄小,还没出入社会,不懂事。”
“不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学设计的人这么多,进入社会,真正当上设计师,并且大红大紫的一百万人里也出不了一个!”
“认清自己的能力上限对她来说很重要。”
“你别生气了,错不在你!”
沈夕瑶笑着起身,“想吃什么,我去做点饭!”
陆君泽突然抬起头,眼神茫然。
“夕瑶,这次会不会是我错了?”
沈夕瑶心中一惊,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惶恐。
“不会,君泽,是小曦的错。”
“她只想着自己,连自己生病的妈妈都想抛弃。”
陆君泽听着沈夕瑶坚定的语气,喃喃的自言自语。
“对啊!她好自私啊,只想着自己!”
“我把机会给别人,让她留在辉市,是为她好!”
沈夕瑶做了一顿颇为丰盛的晚餐,并听从陆君泽的安排,替春日曦请了假,今天晚上暂停直播。
她和陆君泽面对面坐在餐桌边,沉默的进餐。
两人心中都有事,这顿饭吃的格外煎熬。
特别是陆君泽,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到了他的口中,却味同嚼蜡。
终于,沈夕瑶的直播时间到了,她急忙收拾了餐桌,便匆匆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陆君泽,和在卧室中的春日曦。
当陆君泽走进昏暗的卧室,他想要带开壁灯,最终还是放弃。
遮光性极好的窗帘,遮蔽了大厦外喧嚣的都市光景,也隔绝了所有华灯,让整个卧室显得更加静谧。
感到身侧的床垫下陷,春日曦知道陆君泽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突然坐起身,昏暗的房间陆君泽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春日曦不顾一切的撕扯着自己的宽大卫衣,随后又用冰凉的指尖拉扯陆君泽的白色卫衣。
陆君泽对于她的热情很是不解,但颇为享受,积极的脱掉自己的卫衣,便俯身压了上去。
“你不是就想要这个吗?”
“我给你,好不好?”
“你放过我行不行?”
陆君泽的指尖触摸到了她眼角的泪,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跟爱无关的亲昵行为,只是一场简单的钱色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