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瞧了一眼池渊，又是乖乖地将头给低了下去。
他在妖魔界，也算是称霸一方的妖王了。自诩就算是鼎鼎大名的魔尊出现在面前，也不会弱了几分。
直到……千年前的之战。
他领了魔尊的号令，带领一众妖兵前去截杀池渊。
远远地能够瞧见池渊一身白衣，身形笔挺。那一张过分俊秀的模样反倒是迷惑了他，只以为是什么不入流的小仙。
直到是池渊手中念白一动，雷霆般的剑势，便是将冲在前面的妖兵给尽数斩杀。
一剑灰飞烟灭，连元神都不曾留下。
他当时才知道自己遇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当即是双膝一跪，连连求饶。
在不断地发誓，只要留他一条性命，便从此闭关黑风山百年，绝不掺和仙魔之争。
那一柄横在他脖颈间的念白才是缓缓的移开。
牛魔王的目光从池渊手中的念白缓缓扫过，只是一眼，那一日念白横在它脖颈间的触感，它还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
明明是如玉一般的剑身，散发出来的杀意比着任何刀枪剑戟都是查不到哪里去了。
池渊看了一眼清风，后者便是向前走了一步：“牛黑，你瞧见那边的小娘子了吗？”
牛魔王顺着清风指着的方向瞧过去，姜穗岁正站在田埂边，对着一架犁车有些手足无措。
那张小脸牛魔王越看越是觉得熟悉：“咦，这不是栀柔仙子吗？诶……好像又不对，老夫怎么从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呢？”
听着栀柔仙子那四个字，清风吓得差点，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回头看着池渊虽然蹙眉，但还未动怒的模样，才是松了一口气。
一把搭住了牛魔王的肩头，压低了声儿道：“你别的不用管了，那位也不是你认识的仙子，她就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凡人罢了，而仙尊找你下来，主要是咱们缺一头牛耕地。”
牛魔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说什么？耕地？我堂堂妖界的妖王，你让我去耕地？”
这消息要是传回了妖界去，它都不用混了吧，这也太丢脸了吧。
池渊轻笑着走近，牛魔王感受到池渊身上的那股冷意，身上的毛都炸开了。
“刚刚不是还说，什么都愿意答应吗？刚刚表的忠心呢？”
牛魔王：“……”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
姜穗岁待在原地，正有些手足无措。
耕地一比，可以用大赛提供的耕牛，也可以自己准备耕牛。而一般参加这一项的，都是用的自家耕牛，毕竟养的时间长了，知道牛的脾性，也好操控一些。
姜穗岁听着池渊说，帮她牵一头上好的耕牛过来，但等了一阵还没见到人回来，也是有些焦急了。
主持比试的人，已经将一炷香给插上了。当香燃尽的时候，谁耕的地更为的多，那么便是算作谁赢。
“哟，这不是大姐姐吗？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毕竟……耕地这一项，对姐姐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一些吧。”一道锐利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姜穗岁一抬头，正瞧见姜秀兰牵着一头牛，神情极为高傲的走过来。
她知道，姜秀兰这就是来炫耀的。却也是忍下了一口气：“比赛还没开始呢，妹妹已经能够瞧见结果了吗？难道是妹妹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姜秀兰冷哼了一声：“你就硬撑吧，你赢了前两把又如何？我就不信你能连最后一项也赢过我来。”
姜秀兰牵着牛离开。
姜穗岁等着姜秀兰走开，那股强撑起来的气一下子就散了。
“小娘子，我来了。”
那声音是清风。
姜穗岁高兴的回过头，正是瞧见清风牵着一头牛向着这边走过来。
“哇，好大，好健硕的牛。”
姜穗岁也是第一次见着这般姿态的牛，通体黝黑，皮毛和缎带一般在阳光下闪着光。而且那铜铃一般的眼睛，格外的有神。
只不过……怎么瞧起来，还有几分委屈的模样。
牛魔王欲哭无泪，能不委屈吗？如果不答应，自己今儿个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回妖界的黑风山都是个问题。
在面子和性命中，他还是知道要怎么选的。
瞧着黑牛一脸委屈的模样，姜穗岁伸手，在黑牛的背上抚了抚：“这一看就是一头厉害的好牛，小仙郎可真厉害。不过……这也是他修行中遇上的道友吗？”
世间大道三千，并非只有人才能修仙得到。
清风脑袋中连忙一转：“那倒不是，这不过是在仙膳门中养着的，沾了几分仙气的黑牛罢了。仙尊抵着一张老脸帮小娘子借出来的，小娘子可要好生的珍惜啊。”
“嗯嗯。”
姜穗岁极为高兴的就是将牛给牵走了：“这牛如此的神气，要是不能得了一甲，我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清风嘴角抽动着，笑了笑：“但愿吧，毕竟那可是牛魔王啊，估计从修炼成精开始，就从没下过地吧。”
池渊的身形缓缓的走到清风的身侧，道：“已经将牛黑送到她身边了？”
“是。”清风恭敬着：“仙尊对夫人真是极好的，为了夫人，几次的大动干戈。以往仙尊最是不愿欠旁人的人情的。”
池渊目光幽幽的瞧着，正在笨拙的向着牛魔王身上套犁车的姜穗岁。
“夫人很乖，昨夜毕竟那样的照顾本座。这样让本座卖命的话，就当是偿还了夫人昨夜的悉心照顾了。”
这般说，忍不住回忆起昨日夜里的那一幕幕。
他意识半醉半醒的，姜穗岁关切着照顾自己的样子。
心中的某一处东西似乎又是动了动，忽然……池渊的身形一震。
清风惊愕的看向池渊，只见傅钧傅手边念白，那剑柄上缀着的那一枚剑穗，忽然产生了裂纹。
“仙尊！”
池渊修的是无情道，只有无欲无爱方能修的大道。而这一块剑穗便是池渊道心的具现化。
若是剑穗完整，便是一切安好。
可是这剑穗此刻却出现了一丝裂纹，则是说明……池渊道心产生了动摇。
是谁……
清风慌乱的看了看池渊，又看了看姜穗岁。
难道是姜穗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