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澈拍了拍手,踱步走了进来,边鼓掌边露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云若杉,难为你还记得我!”
“锦澈,居然是你......”云若杉万万没想到,陆寒舟所述的故事里面,那个害了陆家,害了陆寒川的人竟然是她多年前就认识的锦澈,如果是锦澈,那乐乐的妈妈就是......
她的心猛地刺痛,颤抖的问出口,“乐乐的妈妈,是锦溪吗?”
这话一出,她也觉得可笑,这还用问吗?
锦澈的妹妹,他只有一个最爱的妹妹......
锦溪,锦溪,多么美丽温柔的女孩子,云若杉感到心口涌起一股涩意。她们曾经,还一起睡过一张床,一起盖一张被子,深夜躲在一张被子下面聊悄悄话。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她看向锦澈,锦澈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干脆的解答了她的疑惑。
“你想知道锦家跟陆家为什么结仇?呵,我告诉你。”
“众人都知道陆家产业无数,是兰城响当当的存在,可是,你们可知道陆家背后的手段有多肮脏血腥?陆家能做到如今这个程度,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的盘子大,恃强凌弱,欺行霸市,耍尽商业手段罢了。”
锦澈的声音里尽是嘲讽和轻视。
云若杉皱了皱眉,商场如战场,自然有输赢,锦澈无凭无据,就这么嘴巴一张一合,就给陆家泼脏水,什么意思?
锦澈却继续说了下去,“陆远诡计多端,当年,我父亲辛辛苦苦经营锦家,好不容易在鹿城地产界有了一席之地,而陆远却见不得锦家好,他原本在兰城,为何要把手伸向鹿城,还跟我父亲签订对赌协议。”
“我父亲当年血气方刚,鹿城局面对锦家非常好,正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未多思索就跟陆远签了,结果,陆远狡诈,在地皮拍卖故意抬高价格,诱我父亲高价竞拍,又在建筑原料供应上进行垄断,导致施工成本猛增,我父亲为了赢得对赌,大举投入,不惜高额借贷,随后,房地产又突然预冷,锦氏资金链断裂,债台高筑......”
“锦氏最终失了对赌,宣告破产,所有的一切都抵押偿债,但依然不够偿还,我父母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锦澈满眼猩红,他不知何时燃起了一根烟,他从口中把烟雾吐出,挪转目光,带着森森寒气,盯着云若杉。
“后来的事,你不都知道了吗?”
云若杉摇了摇头,商战和对赌,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不懂,但是她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样的悲剧。
锦澈父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被双双自焚。
那年,锦澈应该只有15岁,而锦溪,只有12岁,而她比锦溪小,是个只会跟在她后面喊姐姐的小屁孩。
那年,是她第二次见到这对兄妹。
云若杉的父亲跟锦澈的父亲是多年的好友,小时候,云父就曾经带着她和母亲去鹿城拜访过他们。当年,云父知道锦家出事后,人在国外,但急匆匆的打电话给了管家泽叔,让泽叔去鹿城接回了这对兄妹。
云若杉还记得当时泽叔把他们兄妹两人接到云家的情景,锦澈沉默寡言,脸色阴郁至极,眉头上贴着一块纱布,据说那是熊熊大火中,他要进去救他父母,被房梁上烧毁掉下的东西给砸伤的,所幸其他地方没有再受伤。
锦溪则是哭肿了一双眼睛,那双眼就像鱼泡一样的,而且声音非常的沙哑,那眼泪,在无人处就会难以自抑的滚落。
很不巧,云母当时也随云父在国外出差,家里只有管家泽叔和几个佣人,锦溪住进来的当天夜里就发烧了,她住在云若杉的隔壁,半夜云若杉起来喝水,听到隔壁有声响,推门进去,才发现锦溪烧得迷迷糊糊的,嘴巴里还喃喃念着“爸爸妈妈,别丢下我。”
云若杉慌忙给泽叔打电话,但是泽叔当天晚上回自己家办事没住在云家,电话又打不通,云若杉又急急叫醒其他佣人,让他们去叫医生,佣人迷迷糊糊,分不清状况。
锦澈急得把头上纱布一扯,抱着妹妹就要去医院,但当时屋外风大雨大,实在是不适合出门。好在最后,云若杉在及时在家里的电话本上找到了医生的电话打过去,才把医生叫过来的。
医生给锦溪打了针,锦溪慢慢的退热了,那个晚上,云若杉和锦澈一直守在锦溪的床边,锦澈一动不动的握着妹妹的手,似乎只要一松开,妹妹就会离他而去一般。云若杉则不停的给她换冷水帕子,用棉签给她擦拭嘴唇,让她不至于太过干燥。
后来,云若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当时醒来,锦溪和锦澈都不见了,问佣人,佣人说,一大清早,哥哥就背着妹妹走了。
云若杉让泽叔派人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云若杉吓得大哭,云父云母也匆匆从国外赶回来,继续派人找,但是也找不到二人,只能反过来安慰云若杉,并承诺会再接着找。
这个事情在云若杉的心底,一直是童年时代的一个心结,她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锦溪姐姐,锦溪姐姐失去了爸爸妈妈,发着高烧,那么可怜,她居然就那样睡死过去,让她生着病就那么走了。
她想起自己去鹿城玩的时候,锦溪姐姐对她非常的照顾,不仅带着她玩,还会躺在被窝里给她讲故事,讲学校的趣事,她觉得非常非常的愧疚。
“那时候,锦溪姐姐才退烧,你们为什么要匆匆忙忙的不告而别?”云若杉终于问出了当年没有机会问出的话。
锦澈手里的烟已经燃尽,或许,仇恨和苦痛也是需要跟人倾诉的,他似乎从未跟人提起过这些尘封的往事,此刻也无妨继续聊下去。
他从烟盒里又敲出一根烟来,咔嚓一声点燃,夹在指尖,眸光骤然变得阴鸷,他嗤笑一声,咄咄出口,“仇人的家里,我一刻也不想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