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杉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寒舟,他似王者一般,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场,以一种掌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姿态,缓步向前走来。
他目光扫过桑弘和他的那帮手下,眼神狠戾如杀,微微一歪头,待命的保镖即刻领悟,迅速上前控制住了他们。
桑弘和他的下属,被他的气场震慑住,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枪抵住了脑袋。
云若杉凝视着他,甚至忘记了挪步。
她心里有一丝紧张,然后是更多的愧疚,他为她精心筹备了一个多月的订婚仪式,她甚至没来得及给他打个电话就扔下一切跑了,他肯定会怪她。
然而,陆寒舟看她的眼神极其温柔,他脚步不停的越过碎石,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看到她脖子上细细的血珠子,剑眉立时蹙起,一把夺过保镖手中的手枪,朝着麻子的手掌就是一枪,麻子嗷嗷惨叫,保镖往麻子膝盖处一踢,麻子跪地不起。
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条白色的手绢,轻轻的擦拭掉云若杉脖颈上的血珠,血珠拭去,血痕尤在,他俯身,轻轻吻上她的伤口,用舌尖把血痕吮去。
只是细细的一道伤口,但这位置实在惊心,要是有个万一,他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他转身拔枪,对着桑弘的肩膀又是一枪,桑弘即刻跪倒在地。
夜风又开始呼啸,云若杉的肩膀抖了抖,他即刻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陆寒舟,对不起,我......”眼泪在云若杉的眼眶里打转,她心情极其复杂的看着他。
“不要说对不起,我都知道。”陆寒舟抬手,轻轻擦拭她溢出眼眶的泪水,“不要哭,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
“我,我错过了吉时......”
“有你和我,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都是吉时。”
陆寒舟说着,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他打开,硕大的粉红之心闪着奕奕光芒,静静的躺在盒子里,他牵起她的左手,轻轻抚摸她的中指,然后把戒指戴了进去。
他低头轻吻她的手指,然后抬起头来,眼中恰似星河倾倒,满载温柔,他轻轻柔柔的说道,“阿杉,从此,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泪水再次无声滚落,云若杉的胸中满满涨涨的,脑中也是满满涨涨的,她被一种巨大的信任、疼爱、怜惜、珍重的感情所包裹着,周围保镖林立,持枪对峙,而他,仿若一切都不存在,给她戴上了代表相守一生的戒指。
“陆寒舟,我父母的车祸另有隐情,我必须要调查清楚。”云若杉含泪望着他,随即转身看向那名被保镖控制的司机。
“嗯,我帮你,相信我。”陆寒舟再度抬手拭去她的泪水,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这件事情对你非常重要,对我也一样,我们一起来弄清楚。”
云若杉点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在陆寒舟面前,她仿佛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懂她的心。
“现在先到车上休息好吗?你今天特别漂亮,我很想把你藏起来,可是爷爷和外婆还在等我把你带回去。”
陆寒舟牵着她的手,往林肯车走去,“我们先回去给他们老人家敬个酒,回头再处理其他事好吗?”
云若杉再次温顺的点点头。
于是,陆寒舟拉开林肯的车门,没想到叶漓轻舟等人和化妆师也在,叶漓还捧着一件备用的礼服。
今夜在杂草碎石间穿梭,身上雪白的礼服裙确实已经弄脏了,几人下车,让云若杉先上车换了礼服,然后再次上车,化妆师重新给她收拾起了妆容。
车门外面,陆寒舟举步走向桑弘,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
桑弘捂着肩膀的伤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先一步开口,“陆总,这是误会,我不知道这事跟您未婚妻有关,否则我绝不插手。”
“您看,看在我干爹的份上,您就绕了我这回吧。”桑弘赔着笑脸求饶,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和云夕月的这个交易会扯上陆寒舟的未婚妻,真是倒了大霉了。
他知道陆寒舟出手狠厉绝不留情,木棉岛的项目,锦澈那厮,阴险毒辣,诡计多端都斗不过他,后来还是桑图出面,达成了和解。
想到锦澈,他的恨意抑制不住的汹涌而来,桑弘咬着牙说道,“这回,我愿意跟您合作,什么要求都答应。”
当初陆寒舟初上木棉岛,不是没找过他,想要跟他联手对付锦澈,可是,自己仗着是桑弘的干儿子,自大狂妄,结果弄得......
“合作?你如今拿什么跟我合作?”陆寒舟睨向桑弘,眼里尽是嘲讽和不屑。
桑弘心里也知道,他败给锦澈,在木棉岛权利尽失,干爹把他赶到华国,给他一次机会,实际上是怜悯他,不想他最后死于锦澈之手吧,可是他不甘心啊......
桑弘紧张得汗都要出来了,他那时刻算计人的脑袋高速运转着,是啊,陆寒舟什么没有,他有什么需要跟他合作?
这么一个呼风唤雨,甚至可以只手遮天的人,还有什么需要别人的帮忙?
突然,他灵光一闪,马上想到了一件事。
“我知道你在调查一个小女孩,我知道她......”桑弘兴奋的说道。
陆寒舟脸色骤变,他的手疾如闪电,扼住桑弘的喉咙,眼中顿时布满阴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知道,我可以,可以,把她带到你面前。”桑弘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但是他内心却是十分的雀跃,他知道,他有资格跟陆寒舟合作了。
陆寒舟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松了手。
他转身对身边的保镖头子交代了几句,然后回身,上了林肯车。
林肯车和周围的几辆车子向着陆家庄园疾驰而去。
余下的保镖把桑弘的人,司机和云夕月带上了车子,车子尾随出了码头,沿另一个方向驶去。
空荡荡的荒草码头,只余下莫超然一人,上弦月清冷悬挂在高空,夜风无言,他微微笑着,一步一步向着自己停在远处的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