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顾屿和陈旭已经对凌许威招呼了一顿拳脚,此刻,凌许威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不停地求着饶命。
陆寒舟从卧室走了出来,一面走一面解着衬衫的扣子。解完扣子,他把衬衫的袖子往上一撸,露出肌肉坚实有力的手臂。
他活动了下手腕,右手拇指轻抚左手虎口,虎口那条细长的疤痕,像一只盘踞的猛虎,准备伺机而出。
他走到凌许威面前,陈旭拿了一把椅子过来,他往后一坐,双腿交叠,穿着皮鞋的脚尖正好对着凌许威的脸。他脚轻轻一勾,把凌许威的下巴勾了起来。
“死字怎么写,怕是需要我教你?”陆寒舟像看一只蚂蚁一样的看着他,眼神阴戾至极,眸底一道凌厉的寒芒闪过,似乎瞬间就能将他毁灭。
凌许威吓得肝胆俱裂,瑟瑟发抖。
“陆总饶命,陆总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我自己打自己!”凌许威两手开弓,不停地扇着自己的嘴巴。
陆寒舟用力一踹,一脚把他踢翻。他拿起椅子,往凌许威身上狠狠砸去,凌许威嗷嗷的叫着抱着脑袋在地上爬。
再一顿紧密的拳头落下,凌许威的喊叫声渐渐小了。
顾屿拦住陆寒舟,“不用脏了你自己的手,陈旭已经报警了。”
“陆总,你放心,上次酒吧的视频我还留着,加上这次,我保证他进去了出不来。”陈旭咬着牙说,“一定替云小姐报仇。”
“只进去怎么行,别忘了,我上次说要送他一份大礼。”陆寒舟活动活动手腕,睨向陈旭,“鱼跃岛的项目,是时候收网了。”
“是。”陈旭颔首,“我马上去安排。”
不多时,警察就过来了,领头的人出示了工作证后,跟陈旭了解了下情况,就把凌许威带走了,陈旭也跟着过去处理后续。
顾屿也借口医院有事,先回去了。
卧房里,云若杉披着陆寒舟的外套,扣子扣了起来,头发凌乱的挽在后面,她正在收拾东西。
她要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里。这间房刚好是外婆的卧房,她把外婆柜子里的行李箱拿了出来,放了几件外婆常穿的衣服,就没有什么要收的了。
她正思考着好像忘了一件什么重要东西,然后陆寒舟走了进来,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温柔的说道,“没事了,若杉,不用怕。”
云若杉止住的眼泪瞬间又要决堤,她抬手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来,看着陆寒舟,“谢谢你,陆寒舟。”
其余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陆寒舟轻轻的抚着她的脸庞,“你的脸肿起来了,我帮你冰敷一下,上点药。”说罢,他就要转身去找材料。
“不,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云若杉拉住他,“等我再拿一样东西。”
说着,她走到外婆床前的五斗柜,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有一个木匣子,匣子里装着一个红色的抽绳的小袋子。
云若杉把小袋子拿了出来,关上抽屉。她走到陆寒舟面前,“走吧,以后,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陆寒舟一手帮她提行李,一手挽着她,下楼,上了他那辆银灰色的超跑。
“我先送你去酒店洗漱休息一下,下午再陪你去医院帮你外婆办手续。”陆寒舟一边开车一边说。
“嗯。”云若杉坐在车里,还有些失神,在陆寒舟身边,她莫名的感到安全和放心,此刻只需要听他的就好,暂时先不用想别的。
平城星岛酒店,是陆氏财团旗下的星级酒店之一,陆寒舟办了入住,并交待了前台一些事情,待他们进了房间不久,服务员就送来一套女士的衣服。
“你先去洗漱下,我再帮你冰敷和擦药。”陆寒舟接过衣服递给云若杉。
“好的。”云若杉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沙沙的水声传来,过了好一会儿,云若杉才从里面出来,头发还湿湿的垂着,眼睛红红的像一对兔子的眼睛。
这姑娘肯定在里面哭过,陆寒舟心里如刀绞一般的疼,此刻真后悔刚才没有一刀了结了凌许威那个人渣。竟然两次让他欺负了自己心尖上的人,他感到无比的自责。
“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陆寒舟把人牵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许是发生了太多事,此刻安静下来的云若杉像一只脆弱的小绵羊,也不客气,也不拒绝。
陆寒舟在心里叹了口气,拿起吹风机,轻轻地吹起她的头发。吹完,收起吹风机。又从冰箱里拿来一个冰袋,用毛巾包着,在她脸上来回的滚着。
他就这样忙碌着,云若杉静静的坐着,手里拿着从外婆家里拿回来的那个红色的小袋子。她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一把非常精致小巧的铜制的长命锁,用手工编制的红绳串着,红绳的长度,刚好可以挂在一个小婴儿的脖子上。长命锁的一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另一面刻着“墨香”两个字,左右刻着两朵小祥云,底下还刻着一个小葫芦,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静”字。
云若杉缓缓的说到,“陆寒舟,我妈是个孤儿,听说她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抛弃在了孤儿院门口,是孤儿院的院长捡到了她。后来,孤儿院经营不下去了,里面的孩子都要被转送到其他大的孤儿院,或者是被其他家庭收养,我妈长得瘦弱,没有人收养,外婆刚好在孤儿院做零工,看她实在可怜,就收养了她。”
“外婆说,这个长命锁,就是她的东西,上面写着墨香,她的真名是不是就叫墨香。上面还写着长命百岁,你说,她的父母希望她长命百岁,为什么还会抛弃她呢?”云若杉一边说一边流着泪。
“可是,她现在躺在医院里醒不来,外婆也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这个长命锁,真的能保佑她们长命百岁吗?”云若杉越说越伤心,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我已经失去爸爸了,我不要再失去外婆和妈妈。”
陆寒舟默默的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放下冰袋,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云若杉的眼泪,然后把她的头抱在自己的胸口,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淡淡的冷木香味从男人的身上传来,云若杉闻着这独特的味道,慢慢的平静下来。
“陆寒舟,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你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你的协议女友,我要怎么报答你?”云若杉抬起头来,望着陆寒舟说。
“傻瓜。”陆寒舟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你就快点好起来,生龙活虎的扮演好我的女朋友,不要让我担心。”
“嗯,我会的。”云若杉认真的说道。
陆寒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漂亮的棒棒糖,他小心翼翼的把糖纸剥开,放进云若杉的嘴巴,丝丝甜味立刻在云若杉的舌尖弥漫开来。
云若杉从小就喜欢吃糖,高兴的时候,表现好的时候,妈妈奖励她吃棒棒糖,生气委屈的时候,哭鼻子的时候,妈妈安慰她吃棒棒糖。
到现在长大了,她也喜欢吃糖,甚至画画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喜欢含着棒棒糖。
甜味让她心安,让她宁静。
陆寒舟看着嘴里含着棒棒糖,腮帮子有点儿鼓鼓,眼角还带着泪光的女孩,心下一片柔软。
“来,我帮你上下药,然后我们去吃饭,我肚子都饿扁了。”陆寒舟拿过一个酒精棉盒,拿起一根酒精棉签,轻轻的擦了擦云若杉的唇角的破皮处,又拿起另一根干净棉签,沾了沾碘伏,在上面轻轻涂了下,动作极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