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与李秀宁皆称他为弟，但守着家族规矩的独孤景没有顺竿爬，依然以秦王、公主相称。他只是旁支，不是嫡系子弟。
“对对，俺也是。刚开始看到幻象是地上居然盛开金莲，金子的！俺程咬金虽然不讨厌金银，可也不至于看到金子就想去折下来，但俺当时就是冲上去折了，好似明白得到那几朵金莲会很了不得一样。”
程咬金突然插了一句，以示他不是贪财之人，也是有理想有目标的。只不过可信度不太大就是了。
李世民的嘴唇皱了一下说：“原来是这样。”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敷衍。
李世民睡程咬金不是一天两天了。别的人，只要李世民睡过了，那忠诚度便飙升。而程咬金，光睡没用。
或者说睡了他之后，赏赐程咬金照拿。是恨不能搬空自己库房的拿。
这样的人，他说他不喜金银？呵呵。
李世民说完，立即拿起茶盏盖子，看是喝茶，但是整张脸也挡的非常严实。
反正程咬金看了半天，愣是没有看出李世民是损自己，还是真的信了自己。
不过有程咬金说了自己的糗事，大家便聊开了，说一说天下风情，各家的生活，只字不提独孤景闯入的事。
说了一会儿闲话，甚至李世民还派人送独孤景去休息。
独孤景并没有反对，虽然他已经没了幻象，但是头脑中那种昏沉感其实一直都在，李世民派人送他去休息，他自己也确实急需要好好睡一觉。
等独孤景离开，李秀宁不由痴痴望向太原军的方向，喃喃自语：“飞升就是到天上成仙吗？”
李世民张了张嘴，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不过，对于李秀宁发痴的样子，李世民的心中却忍不住的想：飞升，也许是件不错的结果。
……
军中的异象，随着各家族潜入者的返回，不免扩散开来。
就是一些势力不凡的，甚至猜出了“飞升”的真相。
但是不管是飞升，还是破碎虚空，都是很快的一件事。而马凡倒好，五日、十日、二十日，一切的异像一直持续着。
猜中的各家也是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到了第四天时候，罗公远与慈云和尚也退出了军帐。不是他们不斗了，而是二人还是凡人，还需要正常的吃喝拉撒。
当离开了军帐后，慈云和尚也好，罗公远也罢，哪里还顾的上斗气。
就说马凡这飞升，这已经飞了多少时日了，怎么还没飞完？
一开始慈云和尚还以为马凡的飞升撞入了战场，一些挣扎，抗拒死亡什么的，所以慢了一些，但是足足四日了啊。
他到底是飞了过去，还是死在了里面？
慈云和尚每每猜测马凡死了，踏入帐中，却发现人还活着，有呼吸。
慈云和尚同样有怀疑马凡不是飞升，而是在拉战场的道果传承。
道门的天才们一直在干这事。
慈云和尚有心阻止，打断马凡身体上的联系，但是罗公远看的很紧，他根本没有机会动手。
到了四五日后，退出了帐篷后，已经是他想动手，却也无能为力了。
他不知道马凡拉下来了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不知道，不认识。就好像他的修为全没了用似的。
这种感觉让他很担心，特别是到了第十日，慈云和尚连我佛都感应不到了。
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斩断皆是空言。连我佛的关注都可以打断，慈云和尚又凭什么去斩断马凡的行为。
再说天上，时间返回马凡向战场前进的第二日，马凡停了下来。
不是他想停，而是他走不下去了。
放目四望，战场还是那个战场，但是马凡却没有接近一分一毫。
马凡转身看向那个人面虎身的道人。
那道人一身道行浓郁如雾气，那雾中更是异像丛生，有麒麟行走，有龙蛟飞舞，亦有天落星辉地生莲花。
“这是……”
“是你拉住了我？”
马凡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他走不近战场，是因为身后的人面虎身的道人拉住了自己。
可是这道人分明已经死了，尸骨尽为猎虫吞食，他又怎么可能拉住自己。
马凡看着人面虎身的道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打斗中的人面虎身的道人突然抬头，看向了马凡。
只是一瞬间，马凡便为一股永恒的寂静包裹住了。
马凡看到撕杀，无数的仙人在撕杀，在一个个的死去。
他从未看到过这么多的仙人。但是当马凡想看清他们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每一个都是模糊虚幻的。
然后马凡感觉到了一种残念。
那残念在诉说。
诉说自己一生和所追求的一切是如此的可笑，甚至为自己即将死去的自己感觉到惶恐。
我们那蚍蜉一般的生命，真的存在任何意义吗？
仙人在质问。
贫道努力修行，一个量劫化形为人，就是为了死吗？
我们对圣人又是什么？
……
“我们是尘埃！”
质问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关注，没有在乎，更改变不了什么。
他们的诞生，他们极尽所能的拜入圣人门下。
最终也还是将无可挽回的逝去。
师父！我们身死道消不复存在……
随着马凡感应到人面虎身道人的残念后，哗的一下，那道人破碎了，化为了一只只的猎虫。
然后那猎虫向他扑了过来。
马凡瞬间就明白，那些虫子这一次在玩真的，它们真的是想要吃了自己的。
先前它们没有攻击，是因为人面虎身道人虽死，但还留有一丝的残念。
现在，这残念为马凡接收了去。
逃！
没什么可说的。那些虫子守了那么久的残念，被自己接收了。看样子便没有放过自己的可能。
面对生命的威胁，马凡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冲入了红尘之气中。
猎虫随后扑入，然后一丝晦暗而短暂的闪光。
轰的一下。
红尘之气被点燃了。
火光中，马凡看到了一处炊烟。是人间在做起了膳食。
第一处，第二处，第三处……
万家灯火中自生了一股玄黄之气，吸住了马凡。
时间在倒流，他在一个超越时空和维度的方式，朝着一切的起源之地而去。
好像在那时间的源头，有某个强大的引力在将他拖向一切的开始。
最后。
他看到了，看到了数十万人点燃的灯火与炊烟，那人道之光……真的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