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海城往西走,到了海湾县再继续往里走,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有个张家村。
张家村清贫,屋舍基本都是家徒四壁的茅草屋,裴樾和五堂叔一行人出现在张家村的时候,还在村里的人都出来围观了。
村民看着这极为罕见的车马,也猜到他们是来找张铁军的,毕竟这村里就张铁军有出息,在外头见过世面,于是就给他们指了路。
张铁军家在靠近村子最里头的地方,裴樾他们到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外形魁梧的壮汉正在小河边收拾一只野鸡。
张铁军听见马蹄声和马车碾过路面的声音,立马回头看到了有一群人来了,第一反应是他们是来抓周南和周夫人的,刚想拦住他们,周南听得动静,也出来了。
周南认得裴樾,拱手见礼道:“裴世子。”
裴樾翻身下马,而五堂叔也出了马车,互相见了礼,道明了是郭璞郭将军的友人,张铁军听得郭将军的名号,也知道方才是误会他们了。
张家人都知道他们来历不简单,也不敢过多打扰,跟周围村民换了最好的吃食,给裴樾他们准备了一桌能拿得出手的饭菜,然后就躲在小屋里不出来了。
五堂叔看得跟从前师母甚是相似的周南,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而周夫人也在小屋里哭得泣涕涟涟。
她好不容易从巴利逃出来,又被公爹的门生送到了海湾县,这一个多月的奔波,她一直忍着不敢问,就怕会失望。如今总算看到来人了,相信旧案得翻,周家很快就沉冤昭雪了,她又如何不激动?
张铁军在接到周南和郭璞的信物的时候,就把郭将军从前让他藏好的东西都挖出来交给了周南。
周南对裴樾也是信任的,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找裴樾,主动告知他和郭璞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然在伊国的时候,裴樾没有任何表示,郭璞也看不透裴樾的意思。
但是郭璞在去年十月伊国内乱的时候,就帮助他们逃离了巴利,因为母亲身体原因,还挑了一处气候环境都合适的地方给母亲养病。
现在裴樾光明正大地带着祖父的门生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不正说明他确实是在帮自己的。
人见到了,证物找出来了,一行人在张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带着周南母子俩回海城了。
周夫人原本身体就不太好,这近段时间一路奔波,身体颇为虚弱,为了照顾她,一行人回海城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原本裴樾还想着先安排周南和周夫人回京的,现在看来,也急不得了。等他们在海城的祭祖结束之后,再一起回也不迟。
祖宅里,顾瑾汐在指点七堂妹画画呢,就有下人来报:“世子妃,七小姐,昀小少爷,裴世子和老爷都回来了。”
顾瑾汐还没说话呢,在一旁涂鸦的昀哥儿拍手笑道:“耶耶,爹爹回来了。”
七堂妹笑着说道:“嫂嫂先带着昀哥儿回去吧,等我画完了,再拿给嫂嫂看。”
顾瑾汐应下了,便带着昀哥儿回他们的院子。
其实按顾瑾汐的想法是,裴樾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他估计还得在前院继续处理案子才能回来。
结果没想到回到院子的时候,裴樾已经梳洗一番,衣服都换了新的,正跨步要出门,看到她们回来了,立马停下了脚步。
顾瑾汐进了屋里,对裴樾笑着说道:“你出门前估计得先哄哄你儿子了。”
裴樾抱起昀哥儿,捂住他的眼睛,低头亲了一口顾瑾汐。
顾瑾汐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立马看了周围,确定是没人跟上来,才瞪了他一眼,“不正经!”
裴樾轻笑一声没说话。
昀哥儿还以为他爹在跟他玩游戏呢,在咯咯乐,裴樾顺势把他抱到了里屋,哄着他说:“先不要睁开眼睛,有礼物要送你。”
昀哥儿立马在裴樾怀里坐直了,闭着眼睛乖得很,奶呼呼地应了一声“好~”。
顾瑾汐闻言也跟着进去了,看到裴樾从他的行李里头拿了两件东西出来,一个是匣子,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另外一个是根雕,形状是憨态可掬的小马。
顾瑾汐笑了,这玩意昀哥儿肯定会喜欢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昀哥儿睁开眼睛看到裴樾掌心的小马的时候,立马就伸手捧过来抱在怀里,眼里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笑着说:“谢谢爹爹!”
裴樾把昀哥儿放到地上,“自己去玩吧。爹爹和娘亲有话要说。”
昀哥儿得了好处,自然也先不计较爹娘避着自己偷偷说悄悄话了,吧嗒吧嗒地就出去玩了,孟妈妈她们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看着下人们偷笑的模样,顾瑾汐没忍住又瞪了他一眼,转身想出外厅,直接被裴樾从身后抱住了。
顾瑾汐忍不住骂道:“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啊。”
裴樾把她拖到窗台下的榻上坐着,而他坐在了小台几的另外一侧,一本正经地问道:“我给你泡茶喝,怎么就不正经了。”
顾瑾汐:...心脏的人想什么都脏——致我自己。
说完,他还真认真地在清洗小台几上的茶具,给顾瑾汐泡了杯茶。
看她小眼神一直在瞥那个小匣子,裴樾心里好笑,明明好奇得很,非要嘴硬不肯问。
喝了两杯茶,聊了他离开这三天的事情,顾瑾汐也看出了裴樾在逗自己玩,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两句,也懒得再坐在屋里跟他较劲了,正准备放下茶杯出去逗昀哥儿玩。
裴樾在刑部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在的,当然看出了顾瑾汐的不耐,也不再逗她了,笑着说道:“我也有礼物送你。”
顾瑾汐微微挑眉,笑着看他:“噢,这几日我在海城买了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说不定世子的礼物没有那么讨喜哦。”
裴樾失笑,知道她真的有点恼自己了,讨好道:“如果礼物不能讨夫人欢心,那为夫只好晚上再好好伺候夫人了。”
顾瑾汐瞬间脸红了,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是真的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裴樾理直气壮:“这里就你我二人。”
顾瑾汐觉得再说下去,可能自己会忍不住要揍他了,问道:“礼物呢?”
裴樾从善如流,把匣子拿了过来,直接坐在了她的身旁。
顾瑾汐打开匣子,看到里头是宁县一处的屋契,宁县正是阿瑶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