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马车上有昀哥儿,算不上太无聊,毕竟夫妻之间没话说的时候,顾瑾汐还可以玩昀哥儿。不是,是带昀哥儿玩,一路上寓教于乐,也算不负春光了。
坐在厚厚的毯子上,昀哥儿看着马车上早就看厌了的每一个角落,问道:“爹爹,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海城啊?”
顾瑾汐觉得自己有点鸡娃了,只是她实在不能接受已经启蒙三个月、会数数的昀哥儿,不会十以内的加减法,更何况是每天都在问的问题。
顾瑾汐面对这个问题的态度,也没有一开始昀哥儿问的时候那么和煦耐心了,说道:“自己掰指头算。”
昀哥儿掰着指头开始数:“一天,两天....七天,八天。”
看着还有两个指头没有伸出来,昀哥儿抬头看着顾瑾汐,“娘亲,还有两天就到了。”
顾瑾汐满意地点点头。
裴樾看着每日都要上演一次的剧情,依旧觉得好笑。之前昀哥儿还没开始启蒙的时候,她千防万防;
如今开始启蒙了,却说学习习惯是要培养的,不可以半途而废,就连在马车上,她也没少教昀哥儿背诗识字。
有这般严厉的母亲,裴樾还真不担心昀哥儿会学坏。
除了每天路过好看的地方会停下来休息一下,裴樾还会带着昀哥儿骑一会马。
昀哥儿从小胆子就大,裴樾第一次带着他坐上高头大马的时候,他就兴奋得不行。如今在路上,有机会骑马了,裴樾就会抱着昀哥儿跑一段。
两天后,一行人顺利到了海城老家。
三月初的时节,在越州就已经十分温暖了 ,只是早晚风依旧带着寒意,但是白日里,就可以穿上比京城轻便很多的春装了。
顾瑾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古代的南方,进了城后,就跟昀哥儿一样,忍不住频频掀开马车的帘子,往车外看去。
越州街道繁华,道路两旁挤满了南来北往的商人,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比京城热闹多了,顾瑾汐十分期待什么时候能下去逛一逛啊。
裴樾自然是看到了她眼里的期待,笑着说道:“我们今日到了祖宅后,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带你和昀哥儿出来逛一逛,这海城的美食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顾瑾汐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他的身上,笑着点点头。
裴樾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越州民风开放,在这里也不需要像在京城那般谨慎了,你可以放开玩。”
顾瑾汐笑意更加明显了,这十天的舟车劳顿值了,难怪阿瑶一直说越州好,想回越州。
到了祖宅,已经有许多长辈亲眷在门外候着了。
裴樾先下了车,再把昀哥儿和顾瑾汐扶下车,看到门外这一大片人,甚至还有弯腰驼背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在,顾瑾汐有点受宠若惊了,这么大阵仗的吗?
走上前后,长辈们都极为热情,笑着跟他们一家三口打招呼。
因为祖宅这边的亲眷们都是第一次见到顾瑾汐和昀哥儿,一直在夸赞着:
“世子妃长得真好看,难怪这小少爷也看着聪慧极了...”
“哎哟,可不,这一家三口俊得跟天上的神仙一样...”
“这小少爷也太可爱了,跟世子爷一模一样,以后肯定也是个俊俏的郎君...”
妇人们对顾瑾汐和昀哥儿极为热情,拉着她们往屋里走;而裴樾也被叔叔伯伯们领进了屋里。
进了堂屋开始认亲,裴樾带着顾瑾汐和昀哥儿一一向各位长辈叔伯婶母们问好,因为族里人多,又快到了午饭的时间了。
就有长辈建议先吃饭,等晚上接风宴再详细介绍也来得及。
祖宅算准了裴樾和顾瑾汐到达的时辰,这会饭菜也备好了,房间也都收拾好了,想着他们一路奔波,也累得很,先安排简单吃一顿午饭,好让他们赶紧回去梳洗休息,晚间再设接风宴。
午饭虽然说是简单,但也是极为丰盛的,甚至还特意为昀哥儿备了小孩吃的餐食。餐桌上,女眷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反而一直在关心顾瑾汐,让她多吃一点,几个婶婶们都说她太瘦了,多吃点补补。
而稍微年轻小媳妇们则一直眼睁睁地盯着昀哥儿,直呼“太乖巧了”,把昀哥儿这个小孔雀都夸赞得疯狂开屏,冲着她们眯眯笑。
吃过午膳,跟亲眷们告别之后,裴樾才带着顾瑾汐回到他们的房间,昀哥儿已经累得趴在父亲的怀里呼呼大睡了。
顾瑾汐舒了口气,“叔伯婶母们也太热情了...”
裴樾好笑道:“海城人喜欢经商,本地也开放包容,所以海城人比较随和好客,对自家亲眷更是会亲热些,习惯就好。”
顾瑾汐点点头,从侯府里的情况就可以看出,靖南侯府里的氛围比京城里其他高门大院都要随意些,只要不在原则上犯错,裴家人都会护着自己人。
裴樾和顾瑾汐入住的小院没有临熙院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雅致,南方的院子会比京城的要玲珑小巧很多,但是其中的山水意境也是值得细细品味的。
只是顾瑾汐也没体力去欣赏这精美的院子了,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舟车劳顿加上应付亲眷,顾瑾汐觉得身心俱累。
裴樾只睡了小半个时辰就起来了,轻手轻脚下了床,没有惊动床上的还在酣睡的母子俩。
郭璞与海城的五堂叔曾经都是镇国公的学生,镇国公府出事的时候,郭璞有了官职,被下调去南境守疆,而五堂叔直接放弃了科考,一直在海城老家的书院里当夫子。
五堂叔这会见到裴樾来找他,还颇为意外,听到他居然在打探镇国公的事,五堂叔不由问道:“世子怎么忽然问起这三十年前的事?”
裴樾把当时在伊国巴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五堂叔,看着五堂叔怔愣的模样,说道:“太子有意要翻案,皇上也没有阻拦,只是这案子突然要再审,实为不易。”
五堂叔回过神后,问道:“世子可知,这周家后人如今在何处?”
裴樾摇摇头,“但是我在京城的时候,已经传信给郭将军了,如果郭将军和周南相信我,那他们应该在来海城的路上了。”
五堂叔红了眼睛,点点头道:“好啊,好啊...恩师的案子终于可以沉冤昭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