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大概需要多久？
卫无栾摸着刚刚被苏钦朝吻过的唇瓣。
感受着自己胸中突然升起的，那股陌生的悸动感，问自己。
虽然只停留了一瞬间，但那清冽的味道，仿佛还弥漫在他的鼻尖不曾散去。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突然对一个人动了心，而且还是个男人。
需要自己去雌伏的男人。
他真的要这么陷进去吗？像师父一样，从此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还是在才开始萌芽之际，将幼苗拔除，做回浪荡不羁的自己？
卫无栾辗转反侧了一夜，都没想明白。
直到第二天下午，看着老管家带着下人，将从花市买回来的花卉，一一按自己的要求安置妥当后。
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取了马便直往城中的青楼去了。
以往他并不喜欢在这些地方眠花宿柳，只是来长安这几日，心思都放在了那人的身上。
尚来不及勾搭良家，是以只能临时选了一间，看着格外高端清雅的青楼，来解自己的惑。
他并不打算真的做什么，只是想再尝试下以前的潇洒日子。
比对比对，看能否让自己的心得出最终答案。
“爷，您一个人来的？”卫无栾一进门，便凭借自身的模样打扮，勾的一群环肥燕瘦，却仍显娇矜的姑娘们朝他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打扮得格外肆意些的，更是直接伸手去拉他。
不过却被卫无栾下意识的给避开了，弄得那姑娘好一阵尴尬。
不过做这行的，特别是她们楼，区别于普通的青楼楚馆，大都是雅妓和清倌人。
楼里的姐妹无论是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都并不比寻常的学子差多少。
有些甚至还在其中一行颇具盛名，引得不少人追捧。
是以，接待的要么是才学高的文人墨客，要么是权贵们家的公子哥们。
那些人什么脾性的都有，虽然这位公子面相很陌生，好似是第一次来。
却也不妨碍那姑娘重新调整了笑颜，有礼的询问卫无栾喜欢什么样的。
“选两个娇柔些，会弹琵琶的。”卫无栾扔出一张银票便打算往里走。
“爷，咱们楼里的规矩不是这样的。”那姑娘快步绕到前面，再次虚虚拦住卫无栾。
“那是怎样？”卫无栾忍了忍自己心里无端升起的不耐，像以往一般，抽出折扇打开。
“自然是也得姑娘们愿意啊～您瞧，那边会乐器的姑娘们都在看您呢！”那姑娘引卫无栾往右侧看去。
直到这时，卫无栾才发现这地方，确实是与普通的青楼不同。
大厅除了正前方的舞台，四周既非雅座，也非隔间。
而是环绕着的，四个小些的半封闭式的镂空小阁。
上书琴棋书画，而那姑娘指的便是琴阁。
此时那琴阁前的用于遮挡的双层薄纱，正被两个闻声而动的丫鬟拉起，露出里面十来位颜色殊异，抱了各种乐器的姑娘。
“若不想比试呢？”卫无栾大概明白了这楼内的规矩，他不是没听说过，以前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但现在这情况，他实在没什么心情玩这个。
“也许姑娘们也不一定需要您比试呢？去看看吧。”那姑娘眨眨眼，意有所指的一再的邀请。
说实话，除了上次来的淳于世子，她还从未见过如眼前人这般俊秀的男人。
虽然楼里的姐妹明面上爱风雅，但看到好看的公子，没有不上心的。
就像那薄纱，平时都得等公子们走到跟前了才拉起，今儿，人家可还没动呢。
“太麻烦了，你呢，也需要比试吗？”卫无栾想了想，实在是没心情尝试，便问身边人。
虽然他一开始下意识的躲开了，可这会看她，也是很明丽的长相。
虽娇矜不足，但却活泼可人，是他以往喜欢的一种。
“我，自然不用。”那姑娘愣了愣，顿时喜上眉梢。
她本就是看中了眼前人，才使了眼色与妈妈，主动过来搭话的，哪里还需比试。
…
“卫公子想听什么？”红沅抱着琵琶问起眼前人，刚刚他们在来时的路上就彼此通了姓名。
“随便来一首。”卫无栾曲着腿，斜倚在身侧的凭几上，随手执起一杯酒闻了闻。
“那便繁花令如何？”红沅随意弹出几个音色。
“都可。”卫无栾无所谓的一饮而尽。
“那奴家便开始了。”红沅得了话，便开口弹唱起来:
“…凭何问花蕊春晖芙蓉梦，又道萧萧夜雨…”
这是一首时下还算流行的春闺词，谁写的并不清楚，却以其间如情人般的轻声低语闻名一时。
是青楼女子最擅长的曲目之一，这会也被红沅唱的婉转动听极了。
听得本来还慢悠悠喝酒的卫无栾，好似又想起了昨夜的那一吻。
更是一杯又接着一杯往口中倒，不多时，未等红沅一曲唱完，就已经差不多快醉倒在桌上了。
“卫公子？”红沅半抱着琵琶关切的俯下身。
却在下一瞬被人拥进怀里…
…
卫无栾是在第二日半上午的时候醒的。
当时他怀里还紧紧抱着衣衫不整、酥胸半露、香汗淋漓的红沅。
惊得他立即推开人站起身来，却没想到自己身上竟也不着寸缕。
胸腹甚至脖颈上，还有做那种事留下来的绯红印记。
“卫公子怎么了？”红沅被推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我昨夜…”卫无栾擦着自己身上的印记，却不料不但没有擦去，反而还越来越深。
真是糟糕，卫无栾停下动作，看了看自己泛着黏腻的指尖。
昨天他本是来解惑的，却做了这种事，竟让他有种背叛了那人的感觉。
“卫公子昨夜雄风大振，弄了奴家好几回呢…”红沅以为他想问这个，便羞红了脸将昨夜的情况说了出来。
很少遇到这样的客人，又好看又年轻，能力还这般出色…真是让她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