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六章 奇聚
“你来了，设擂的计划已经制订好了，最多十天后你就能和人切磋了。”一见方胜进来，荀执事笑着道。
“嘿，让荀前辈费心了。”
“这本就对暗香府的发展有利，就算是别人提出来，我照样会尽快落实下来的。我这有这个计划的明细，你拿去看看吧，我还有事要忙。”
“那好，我拿去了。”
方胜也没急着看，将东西往怀里一揣就走了。郑铁教的知识和南瑛紫教的一样富贵，他可不愿意错过。
学了一天炼器，直到晚上赶往开云坊的时候他才有空取出那小册子慢慢看。
由于是一边阅读一边飞行，他自然不可能飞快了，倒把急于去开云坊学艺的胡妖儿急得够呛。
“哥哥，你快点呀！人家给你指路！”
方胜只得把那小册子合上，苦笑道：“算了，咱们快点飞过去就是了，连一盏茶功夫都用不了。”
西通城虽大，方胜要是全力驭起银河来，根本用不了一盏茶功夫就能绕城一圈，很快到了开云坊，把胡妖儿往纹锦那一送，他就到自己回了卧室，细看那小册子去了。
半柱香时间之后，他就将荀执事的计划理解通透，不由在心中大为赞叹，姜还是老的辣。
荀执事的这个计划，显然兼顾了切磋技艺、宣传暗香府之名以及灵石收入三方面。
暗香擂，便是这个计划的全名。系由散修联盟驻西通城分部，也就是暗香府主办，永夜族王室协办的一个长久性的擂台赛。
此擂台赛共分五组，其中筑基期占了三组，炼气期部分则只分了炼气期七层及其以下组还有炼气期八层及其以上组。
秘术者那边自然是按照魔体期、异化期划分，与修士的境界相对应。
以方胜的境界，他就只能打筑基后期的那一组的擂，他的对手自然也是和他境界相当的。
暗香擂不限打擂者的种族和出身，哪怕只是过路的，也有参加暗香擂的机会。当然，就算只打一场，也要按照境界交纳相应的灵石才行。
暗香擂不会刻意调整对手，也就是说，方胜如果上台的话，他对上秘术者和修士的机会全有。方胜的六合斩仙剑诀本来就应该和不同的对手拼斗，这一点对他实是大大地有利。
为了扩大暗香擂的影响，暗香府向西通城还有附近城市的所有修士和秘术者都发出了邀请，并为成绩优异者设了足够诱人的彩头。
而事实上，当前来打擂的人多起来，只是那种出风头的欲望就足以吸引更多人前来了，哪怕没彩头都行。
暗香擂的赛制有些奇特，只有日赛和年赛两种赛制。
年赛就是每年只在特定的日子举行一次，而年赛参赛者的参赛资格全部由日赛中获得。每个年赛参赛者都是在公众的监督下一点点积累出这个资格，完全无法作弊，而这也保证了年赛的精彩性。
在年赛中名次靠前者可以得到价值惊人的奖励，让方胜没想到的是，他看到了几部散修的功法还有秘术者的秘术典籍的名字。竟然可以得到秘籍，这种擂台赛在整个震灵大陆绝对算是首例了。
日赛听起来没有年赛重要，但是日赛才是整个暗香擂的基础，是暗香府的摇钱树，是方胜提高境界的最佳场所。而且，日赛还可以获得一个让任何有虚荣心的修士、秘术者都无法忽略的东西，那就是总排名。
炼气期的两组，筑基期的三组，一共五组，每组一个总排名，这个排名是针对所有参加该组比赛的参赛者而言。
假想一下，假设暗香擂的影响力无限扩大，整个震灵大陆的修士和秘术者全来打暗香擂，那么这个总排名将会带表一个人在整个震灵大陆同阶修士中的排名，这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引诱！虽然暗香擂的影响力并没有那么大，但是可以想象，在散修联盟和永夜族王室的支持下，这里的总排名至少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这个总排名，荀执事他们还专门想了个明目，就叫术法榜！
只有术法榜榜上有名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年赛，而想要登上术法榜，便只有不停地参加日赛。每赢一场日赛可以得到三点积分，打平则不得分，输一场扣一分。由于对手完全由暗香擂主办方分配，所以并不会出现有人花钱顾对手假打的情况，除非那人能将所有打擂者都雇下来。
日赛中得胜者可以选择不下台，如果能连赢三场，他就可以得到彩头，连赢的场数越多，彩头越高，但是绝不可能有人无限赢下去，主办方会视情况给连赢的人安排实力相当的对手。
打擂时完全不限法诀、法器、宝器的数量，就算有一窝灵兽，也可以一股脑带进去，这一点有些不可思议，一些有家世者显然占了很大便宜，但是正因为这样，这暗香擂正可以反应出一个人的总实力。术法榜的排名也将更有说服力！
唯一的限制是不可以将人打死，当然，为了分出胜负，流血负伤总是免不了的，限制太多的话，只会无谓地延长比赛的时间。总之，到时候场边会有主办方的人盯着，基本不可能出人命。
这暗香擂的内容基本就是这样，方胜最感激荀执事的地方就在于日赛，那无疑是他提高修心的最大保障。
合上那小册子，方胜已经无比期待起来，他是多想马上就能去日赛上打上几场啊。
方胜又打了会坐，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出去巡视，在大院里转了一圈，很快到了门口，便和几个护卫聊起天来。
开云坊的宾客越来越多，方胜也不好意思再闲着了，正要走，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从远处传来。那显然是由一群境界相当的人发出来的，而且并非刻意为之。
方胜停下脚步，好奇地朝那边望了过去。很快，几个衣着普通，但气势不凡的中年人说笑着走了过来，只听其中一人道：“早就听闻西通开云坊里的姑娘个个音艺非凡，今晚总算有机会见识一下了。”
“是啊，我等有的是时间，若这开云坊果真名不虚传，欣赏几日音律又有何妨？”
那些人旁若无人地说着，瑶筝早迎了上去。方胜心道，这群秘术者似乎全是外来的，境界却全都不差，即便让我单对单和他们打也胜负难料，他们可千万别惹事。
这无疑是方胜到开云坊当职以来遇到的最扎手的一批宾客了，不得不留上了心。
那帮人随着瑶筝进去的时候，有几人还好奇地看了方胜一眼，似乎对他兴趣不小。
方胜也是习惯了，那些没有威胁性的客人他根本就没必要盯着，现在既然这帮人实力最强，而且全是外来人，方胜便干脆跟了上去。
那群人足有十一二个，实在太多，瑶筝便直接把他们领到了开云坊正中的大厅里，那里一直是整个开云坊最热闹的地方，不仅仅有数个开云坊的姑娘同时奏乐，还有乐舞表演。
进了那厅那些人也不以为意，找了地方坐下，点了酒菜，便轻声说笑着欣赏大厅正中的乐舞。
方胜功聚双耳，一边装作巡逻，一边仔细听着大厅里的所有动静，可惜的是，那些人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心说也许只是一帮过路客罢了，正准备走开，只听有一人突然起身，笑道：“乐是好乐，舞是好舞，只是太吵了些，诸位且在这慢慢欣赏，我去院子里清静清静。”
“我见这坊中景致不错，也想看看，便陪陈兄一起去吧。”一人起身接道。
“也算我一个。”又是一人道。
剩下的人似乎还能适应大厅里的环境，便没有跟出来。方胜急走两步，从大厅正前方绕到了侧面，一边听着那三人的动静，不知不觉便走远了。
在完全不会引起三人注意的地方，方胜依然能听到他们的动静，听了一会，觉得那仨人似乎是真正的文人雅士，所谈所论全是风月之事。
“倒是让人省心。”嘀咕了一句，方胜便准备回去打坐了。
正往回走着，却见不远处的小径上走来一人，看身形似乎是霁月，于是咳了一声，打招呼道：“霁月姑娘？”
“啊，是方护院。”霁月应道。
方胜走了过去，笑道：“霁月姑娘，今天呼颜公子还没来吗？”
这些开云坊的姑娘似乎全都很大胆直接，方胜这样说，那霁月也不脸红，反而白了方胜一眼，笑道：“你又在这里做什么，没人会到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来吧。”
方胜看了看身后那黑咕隆咚的地方，尴尬道：“躲人呢，结果不知不觉就跑这来了。”
霁月掩嘴笑了起来，气道：“你可是我们的护院啊，要是连你都要躲，那我们可怎么办？”
方胜其实并未和霁月深谈过，他以前偷听霁月和呼颜途说话，也没觉得霁月伶牙俐齿，没想到今晚竟会有这样的表现。
方胜笑道：“遇到什么喜事了，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霁月认真道：“说起来还要谢你呢，不，应该说是要谢你妹子妖儿。”
“谢她？怎么了，难道你也听她敲那十二音排了不成？”方胜惊道。
“我早听过了。我要谢她，是因为纹锦姐把妖儿的那些曲子写成了乐谱，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份，我刚才试着奏了奏，虽然还及不上妖儿，但是却让我心情大好，现在正是要去道谢呢。”霁月说着又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是真不错。
“那咱们一起去吧，我也去看看妖儿。”
“好。方护院，你和妖儿真是一母所生吗？”霁月疑惑地道。
“怎么会这么问？”
“你们两个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嘿，妖儿要长得像我这样还得了。她不是我的亲妹子，但是比亲妹子还亲。”
“嗯，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可真好。”霁月叹道。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看呼颜公子对你一片痴心，这种感情才叫难得呢。”虽然呼颜途从没给过方胜好脸，但方胜并不在意为他说几句好话。
霁月愣了愣，一时也不说话了，速度也慢了下来，方胜只得放慢脚步等她。过了好一会，霁月忽然叹道：“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下轮到方胜愣住了，在他看来，霁月和呼颜途的事是如此简单，难不成霁月另有喜欢的人不成？
“霁月姑娘，你早有了心上人？”
“没有。”
“呃……那我就不明白了。”
霁月笑了笑，但是说不出的勉强，似乎心情也低落下去。方胜心中暗骂自己多嘴，忽听前方传来乐声，忙笑道：“听，那丫头又有新曲子了。”
霁月也是精神一振，道：“走吧。”
方胜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他和霁月全都没出声，直接迈步进了阁楼。
轻手轻脚地到了楼上，方胜一眼便看到胡妖儿正认真地敲着十二音排，小脸上满是笑意，而纹锦则在一旁认真听着。
方胜和霁月对视了一眼，都不想打扰胡妖儿，便就停在楼梯口听了起来。
胡妖儿正在敲的曲子依然欢快，但是节奏要慢上一些，方胜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夜空中繁星点点，几个小娃儿小声说着话，蹑手蹑脚地准备捉水边的萤火虫，流水声，小脚丫趟过草丛声，小孩子的窃窃私语声，虫鸣声，风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使这个夜月流萤的画卷活了起来……
直到乐声止歇，方胜和霁月全都未能马上回过神来。
“呀，哥哥，霁月姐姐！”小丫头先喊了起来。
方胜和霁月同时反应过来，一起笑着走了进来，同时道：“厉害！”
纹锦笑道：“快坐吧，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我要过来谢妖儿，路上正好碰到了方护院，他非要跟来。”霁月笑道。
“嘿，就是来看看。”
纹锦正待说话，忽然阁楼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陈某等何幸，得闻仙音。不知适才之乐是哪位仙子所奏，陈某冒昧，唯愿一睹仙容，不知可否？”
阁楼上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方胜，他这当护院的，竟然连人家到了阁楼下都不知道，他已经听出来了，发话之人正是那一伙人中最先提出出去走走的陈姓男子。
纹锦皱了皱眉，扬声道：“请稍等。”
然后纹锦便向方胜等人做了个不必动的手势，意思是她自会将下面几人打发走。
此时下面三人却完全是另一副表情，他们是真为刚才的音乐折服了，脑中不知不觉间便把奏乐之人臆想成了一个天仙般的人物，这时候听到“请稍等”三字甜美柔软，只听得骨头都酥了，哪还有半分刚来时稳重。
而且，说白了，这开云坊终究是个特殊场所，什么卖艺不卖身，在他们这些人脑子里是完全不信的。若是纹锦不应答，或者应了一声但却不下楼，这三人还会将纹锦视做天仙般的人物，存着三分敬畏，而现在纹锦说请稍等，摆明了会下来，对三人来说，这就有无限可能了。
很快纹锦就到了楼下，这个身材高挑、妖娆的美丽女子款款出现在阁楼外三人面前，直接把仨人给看呆了。
“仙子神技！陈某等得闻仙乐，此次西通之行已然无憾，又得见仙容，实邀天之幸！”那三人显然以陈姓男子为首，姓陈者一说完，另外两人皆是含笑附和。
纹锦好不尴尬，歉然一笑，柔声道：“三位客官误会了，适才之乐并非小女子所奏。”
“啊！”那陈姓秘术者好不尴尬，感情刚才的溢美之词全夸错了人，不过说出去的话已然收不回来了，虽然他已觉得纹锦有天人之姿，还不得不问上一声，“莫非适才奏乐的姑娘不肯赏脸一见吗？”
纹锦苦笑道：“不是的，奏乐之人并非本坊之人，乃是本坊方护院的妹妹，跟着方护院来玩的。见不见诸位，小女子实做不了主。”
那陈姓秘术者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那“方护院的妹妹”是不想见他们了，正待叹息，忽听远处传来喊声：“霁月！”
开云坊虽处处都是乐声，但好歹是个清静之地，此人高地呼喊显然不知礼数，陈性秘术者三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纹锦眉毛却是一挑，她已经听出来了，那人是呼颜途，转念间便想明白，呼颜途八成是没找到霁月，心急之下就跑这边来了，如果不快点制止他，不知他还得喊多久！
然而她一个女子，又得保持形象，自然不能高声喊，只一犹豫，那呼颜途已经飞一般掠到了附近，又是一嗓子喊了出来：“霁月？！”
这下连楼上的霁月都听到了，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我在这！”
霁月话音刚落，一道淡黄中夹着银光的影子直接从远处飞了过来，直接扎进了阁楼二楼的窗户里，正是呼颜途。
纹锦眉头微皱，这呼颜途也太莽撞了些，竟然就这么直接飞进了她的阁楼。
就在这时，那陈姓秘术者却疑惑地问了一句：“这霁月姑娘也是贵坊中的姐妹吧？”
纹锦呆了呆，显然，陈姓秘术者觉得她是在骗他们，这误会闹的……
转念一想，胡妖儿只是个小娃儿罢了，根本不会在乎这点事，带这仨人上去看看也没什么，便苦笑道：“三位若是不信，便随我上来看看吧。”
“陈某岂敢，只是实在想一睹那位方姑娘芳容，望姑娘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