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安低头看着她鼓成河豚的小脸,唇角忍不住勾了勾,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故意逗她,“你猜。”
江窈傻眼了,微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长发散乱,睫毛还有些湿润。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却又实在美丽。
“你……”江窈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
她刚说了一个字,余光无意间瞥见一个小男孩像炮弹似地扑进了自己怀里。
冲撞力道有些大,江窈没有防备,下意识往后仰去。
若不是宋祁安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这会儿怕是早就摔地上去了。
“跑慢点。”宋祁安皱着眉头将她怀里那个毛躁躁的小孩儿拎了出来,语气有些严肃。
江窈这才看清楚面前这个小孩是谁。
她笑着揉了揉谢衍的脑袋,语气带着一丝欣喜,“你怎么在这儿呀!”
谢衍抿了抿唇,挣开宋祁安的手,伸手搂住了江窈的腰,将头埋进她怀里蹭了蹭,没有说话。
江窈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仰头看向宋祁安,眼里布满了疑惑。
宋祁安还没说话,徐观南倒是拿着几串烧烤走了过来,热情地朝他们打了声招呼,“哟,来得还挺快。”
宋祁安看了他一眼,而后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上将烧烤拿了过来,用纸包着递给江窈。
江窈下意识接过。
徐观南撇撇嘴,对着江窈说:“这小孩还挺黏你,我刚才都不知道给他烤了多少吃的,硬是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说到这个,徐观南不免有些憋屈。
这小屁孩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脾气还不小。
江窈闻言笑了笑,温声道:“他不爱说话。”
徐观南哪里会和一个小屁孩计较。
他不在意地摆摆手,大大咧咧地搭上宋祁安的肩膀,揽着他往里走,“打麻将去。”
宋祁安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言简意赅:“不去。”
徐观南扫了眼面前的江窈,笑眯眯道:“学妹,也跟着去呗,你要是不去,这人也不会去了。”
江窈呼吸一窒,她自然是不想去的,那些人她都不认识,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们没把她当回事。
于是,她摇摇头,抬手轻轻推了推宋祁安,想了想认真地说:“你去吧,我陪他在这儿吃会儿东西。”
徐观南也说:“你一千万个放心,不会有人吃了你的小学妹。”
宋祁安没有搭理徐观南,而是垂眸看着江窈,拉过她的手,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我在这儿陪你。”
江窈没想到宋祁安会这么粘人,她叹了口气,温声道:“真不用,我待会儿去找你。”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宋祁安妥协了,他按下心头的不快,温声道:“外面冷,待一会儿就进来。”
江窈笑着“嗯”了一声。
徐观南翻了个白眼,谈恋爱果然会让人变白痴。
宋祁安就是其中一个。
屁大点地方,小学妹难道还能走丢了不成。
“走吧,宋大少爷。”徐观南嚷嚷道。
宋祁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抬脚往里走。
徐观南哼了一声,追上去。
江窈盯着宋祁安的背影看了会儿。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小男孩儿身上。
她蹲下身,将手里的烤串放进他手心里,轻声询问,“谁带你过来的?”
谢衍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窈,慢吞吞地将手里的烤串塞到她唇边。
半晌,他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姐姐,吃。”
这回答与自己问的问题毫不相干。
江窈只觉得有些好笑,她张嘴咬了一口,也没在继续问下去,起身拉着他往后院里走。
后院里摆满了食材,却异常冷清,没几个人在。
江窈拉着谢衍往角落里走,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前不久才在苏老师家吃完饭,这会儿肚子里还是饱的,一点东西也塞不下东西。
同一时间,谢衍正一个劲地给她手里塞东西,生怕她吃不饱。
江窈看着手里的烧烤哭笑不得,她赶忙拉着他坐下,语气温和,“姐姐吃不下了,自己吃。”
谢衍脸色有些发红,窘得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儿,显得有些局促。
江窈怕他多想,又补充了一句,“刚才过来的时候已经吃过饭了,这会儿还不饿,你自己慢慢吃。”
谢衍盯着她,缓缓点了点头,而后乖乖地坐在她身旁小口小口吃着东西。
江窈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她心想。
此刻,谢衍突然拽了拽她的衣摆。
江窈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刚想问怎么了,就看到谢衍指了指她的的手机。
放在桌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
江窈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顿了一下。
她并没有急着去接,而是抬手揉了揉谢衍的头,示意他乖乖坐在这儿,自己先去接下电话。
谢衍乖乖点头。
江窈起身拿着手机往暗处走了几步,才慢悠悠地接听电话。
电话是江窈的姨妈打来的,说是想问问她境况怎么样,适不适应淮市的生活。
江窈对这个几百年不联系一次的姨妈没什么感觉,也懒得去问她为什么会有自己的号码,只是礼貌性地有一句回一句。
直到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那头的人终于说了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
“窈窈,你妈一个人带你和你弟弟容易吗?你都读大学了,还是A大那么好的学校,你要懂得体谅你妈妈。”
“我前不久和你妈妈通了电话, 她说你把她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了,这样做你觉得好吗?这是一个大学生应有的素质吗?”
“小姨打电话来也不是为了特意指责你,只是希望你能多为你妈妈想一点,自从你继父进去以后,她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
电话那头的女人苦口婆心地道。
和江窈想的差不多,无非是借着打电话嘘寒问暖的借口来指责她不孝。
她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觉得一切都好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