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往窗户上看过去,见门口站的是送信的人,她出去收了信回到卧室,孟玲见她回来,就去厨房忙活午饭。
林希在床边坐下,撕开信封,信是赵兰兰寄来的。
之前林希告诉赵兰兰自己怀孕了,她给寄了两双小虎鞋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写信和她说她已经生了,赵兰兰就又给她来信了。
赵兰兰信上说,她又怀孕了。
赵兰兰生的第一胎是儿子,这一胎她和周正都盼着是女儿,凑个儿女双全,两人就不生了,不然两人还要接着生。
赵兰兰信上还说,她们家和罗萍同住知青点后院两年,关系终于有了质的的变化,之前他们都当双方是隐形人。
而导致这一变化的竟然是她家一岁多一点的周大宝。
赵兰兰浇菜的时候,把周大宝放在菜地让他一个人坐着,她去提水的功夫,周大宝爬到了罗萍菜地里,碰巧罗萍这时候推门走到院子里。
周大宝不知是自来熟还是什么原因,朝罗萍张开了双手让。
罗萍这一抱,不知怎的就让周大宝给黏上了,时不时就趁赵兰兰浇菜的时候,爬到罗萍门口用头顶门,时间长了,罗萍看着点儿,把门打开,省的周大宝又用头顶门。
一来二去的,罗萍也就和赵兰兰熟悉了。
赵兰兰信上除了说她和罗萍的事情,也说了些知青点的其他八卦消息。
徐雅前段时间生了一个儿子,顾家知道徐雅给他们顾家生了一个孙子,给顾惜城寄来了不少东西,可那些东西,顾惜城一点没分给徐雅。
赵兰兰信上说,她从来没见过像顾惜城这么恶心的男人。
知道徐雅生了儿子,顾惜城肉眼可见的高兴,请全村人到知青点吃了一顿饭。
可徐雅坐月子的时候,他又从前院他们自己盖的房子里搬回到了知青点的男生宿舍,晚上睡在男生宿舍,白天吃饭交钱给知青,搭伙儿吃,顺带着给徐雅带一份。
上工的时候,听前院女知青说了赵兰兰才知道,顾惜城搬回男生宿舍是嫌孩子晚上总哭,吵的他睡不好觉。
前院的女知青劝顾惜城,徐雅正在月子给她做些营养的吃,她们整日里吃青菜,菜馍馍的能行,可徐雅到底还在月子里。
“村里的女人生孩子不都是吃这些,也没见他们落下什么毛病,”顾惜城一句话堵死了那些想劝他的人嘴。
徐雅知道顾惜城把她和村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又和他吵了一架,问他要她家里人给她寄的钱和东西,因着这句话,还挨了顾惜城两巴掌。
不止如此,之前顾惜城从来没正眼瞧过郑梅梅,徐雅生完孩子以后,前院的知青不止一次看见两人眉来眼去。
有好心知青的把这事告诉郑飞,让他看着点儿郑梅梅,别让自己戴绿帽子。
别人不知道,赵兰兰可知道,郑飞恨不得自己头上能戴上绿帽子,那样的话他就有理由举报郑梅梅,也有理由和她离婚,不用整天受她的窝囊气。
郑梅梅和顾惜城眉来眼去的事情,也传到了徐雅耳朵里,她不顾自己正在坐月子,去找郑梅梅和她打了一架,挨了不少郑梅梅的打不说,事后还挨了顾惜城几脚。
林希看完信,不禁想徐雅心里有没有一点后悔,当初为了顾惜城和程然,郑梅梅,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到头来得到却是这种待遇。
林希想到此,突然好奇程然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接了他父亲的班已经上班了,是不是已经不再为左邻右舍的流言蜚语烦扰。
几百里外的安市,程然中午下班回家吃饭,进了巷子遇到居委会的李大妈,热情和她打招呼,
“李大妈。”
李大妈看到程然语气亲切,笑道,“小程,下班了,”
“你爸今天中午可是做了好吃的,等着你回去吃呢,快回去吧。”
程然脆声应下,“好嘞,您忙着。”
程然一进大杂院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加快脚步往里走。
院子里住了六户人家,程然家是去年从总厂新搬来的,分到了两室一厅,一家三口住足够宽敞了。
“小程,下班了。”
“哎,刘姐,做饭呢。”
“小程,你不是要找碎步头,我正好有几块,等等我回屋给你拿去。”
“张奶奶,您慢点走我等您。”
……
程然进院子,一路都有人和她说话打招呼。
程然回家后接替了他爸的工作,厂里,邻居的闲话依然不少,程然已经可以做到不往心上放了。
去年厂里要在安市建分厂,程然就申请搬了过来,虽然他们全家已经不惧怕流言蜚语,但他姐姐死在那里,那个地方对他们全家来说到底还是一个伤心地。
搬来这里以后,程然和她的父母犹如获得了新生一般,大杂院的人听说了他们家的事情,有大胆的来问她母亲事情真相。
她妈不作谎,一五一十和人说了,程然以为他们家又落到了之前流言满天飞的境地,可她这次想错了。
大杂院的人知道了她姐姐的事情,没有想象中的恶言恶语的流言蜚语,反倒有不少人安慰他们,让他们一家向前看。
这些人的鼓励,对程然和他父母来说,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要有用。
“爸,你是不是喝酒了,”程然和院子里的人说完话,一进屋就闻到了酒味儿。
程爸正盛菜,听到闺女的话,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他稳住神,装作若无其事,“没有,你是不是闻错了。”
程然不信,走近又闻了闻,“爸,你还撒谎,就是你身上的酒味。”
程爸不信邪的抬起胳膊闻了闻,的确有点儿酒味儿,他尴尬的笑了笑,
“那会儿我去院子里洗碗,你孙大爷非拉着我陪他喝酒,我不好意思推脱就陪他喝了一盅,就一盅。”
程然才不信,肯定是他爸看见孙大爷喝酒,凑上去要的,这事他没少干。
“医生说你高血压,不能喝酒,你怎么就是不听话,”程然板起脸,程爸就不敢搭茬了,给在饭桌上坐着等着开饭,一言不发的老伴儿使眼色。
程妈拒绝帮忙,还往上添火,“然然,你爸之所以能喝到你孙大爷那口酒,还是专门拿给你做的焖面换的。”
孙大爷是院里的老人,没有孩子,年轻的时候心就好,现在年纪大了,院里谁家做了饭,都会想着给他送去一碗。
今天就算没有那口酒,程爸也是要给他送焖面,当然能顺便换口酒就更好了。
“爸,你再这样,我可就没收你的零花钱了,”程然使出杀手锏。
医生不让程爸喝酒,喝了几十年戒酒实在太难了,程然给他出注意,让他买零嘴吃,吃着吃着就把酒戒了。
当然每天的零花钱有定数,完全不够买酒喝的。
程爸听到闺女要收零花钱,立马认错,“然然,爸错了,爸和你保证再也不喝酒了,也不蹭孙大爷的酒喝了。”
“再信你最后一次,再有一次,我说到做到。”
“保证没有下次。”
程妈看见老伴儿认怂的样子,轻哼一声,该!